黄维锋又有了新问题。
“诶,你小姨不是嫁人了吗?为什么又回到了家里呢?”
妙迹耘看着黄维锋,笑了笑。
“好奇,好奇而已。”黄维锋略显尴尬。
“是后来听福叔说了个大概,小姨在省城念书的时候,通过同学认识了那姓张的。小姨年轻时很漂亮,追她的人也很多,那姓张的总能找些借口去学校给小姨献殷勤,一来二去俩人就成了恋人。”
“我大舅在知晓此事后,没有直接去问小姨,而是背着小姨找人去摸了那姓张的家底。张家就在县城,虽说有点小钱,但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没自家的产业,靠的是祖上留下的那点薄产。”
“张家在当地口碑不好,而姓张的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除长了一副好皮囊外,就别无是处,行为不端且好赌。真搞不懂小姨,怎么会看上了这样的一个人,这或许是她命中的劫数吧。”
“外公外婆知道这事后,自然是坚决反对,也让大舅代为放出话,若执意不听劝,杨家就再无此女。而那时的小姨已经深陷其中,我的父母亲在劝说小姨无果后,也只能选择了沉默,既不表示反对也不表示支持。”
“小姨毕业后也不回来,就直接嫁了过去,只写信告诉了我母亲。因外公外婆拒认这门亲事,除了我母亲偷偷托人送去贺礼外,娘家这边的人,无一人前去道贺,这也是为什么,小姨出嫁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小姨嫁过去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就没再到江洲来。母亲与小姨的感情一向交好,母亲给她写过几次信,可她连一封书信也没有回过,彼此就断了联系,杨家也就真当没了小姨这人。”
“后来有一天,小姨突然来找母亲,在母亲的房里说了很长时间的话,期间还时不时传出小姨的抽泣声,具体说了些什么,福叔自然也不知道。”
“小姨准备离开的时候,母亲也没有多说什么,让福叔给了小姨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只是叹息了一句,说就当是为了孩子,要小姨自己多保重。”
“想必那时候,你小姨就怀着静芊了。”
“小姨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得已才来找我的母亲,后来我父母亲把小姨接到了家里,福叔才知道了更多的情况。”
“小姨婚后的一段日子里也还好,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和收入,张家的人也没有过多刁难,夫妻俩倒也过得自在平静。只是后来,那姓张的不仅赌瘾越来越大,还染上鸦片,就算是大户人家,也难以填补这样的窟窿。”
“姓张的原本还有个职业,三天两头的旷工,早让人给开了。家里就靠小姨在政府部门做小文员的那点收入来维系,那样的无底洞没法填住。后来,就连张家的人,也包括他的父母,纷纷同那姓张的断绝了关系和来往。”
“债主三天两头的找上门来,搅得小姨也没法安生,日子很快就要过不下去。小姨想过和离,大概也是为了刚怀上的孩子吧,也希望姓张的能够浪子回头,所以就来找我母亲求助。”
“可事与愿违,拿回去的钱还完了债,剩余的没几天又被姓张的挥霍殆尽,新的债务接踵而来,生活又回到了被债主追讨到家的境地。姓张的没钱了,就逼着小姨向娘家人要钱,小姨不肯便挨了他的打,小姨也只能忍着。”
“你小姨不是怀孩子了吗?这也下得了手。”
“其实,这也是小姨的软肋,嫁过去快三年了,一直都没有怀上,心里就觉得有愧疚。怀不上孩子的女人,自己都觉得低人一等,在家里就没了话语权,又怎么管得了自己的丈夫,挨骂挨打就成了常态。”
“愚昧,怀孩子是两个人的事。”黄维锋有些愤愤不平。
“这道理,大多数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但这黑锅却让中国的女性背负了千百年。家庭中一旦发生这样的事,很多都是为维护自己的颜面,不由分说全推给了女方,这样的意识早已潜移默化。”
“就连小姨这样念过书的知识女性,之所以也选择了沉默,一方面,她也不能保证,问题不是出在自身。二来就算想要争辩,说出来也没人听没人信,更何况夫妻间的事,没法放到桌面上来讲。”
“就算是这样,也不该对怀孕的妻子下狠手吧。”
“那姓张的,并不知道小姨已经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