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没让你们久等吧。”沈家玉皮笑着直接坐到了妙迹耘旁边。
沈父略带责备的口吻说到。
“瞧这闺女,没大没小的,连招呼都不打。”
“爹...这是在家里,就不用那么客套了嘛。”沈家玉对着沈父撒了个娇。
妙迹耘也附和道:“家玉妹妹说的是,免了客套也就不那么拘束了。”
“就是嘛!像一家人一样,难道有什么不好吗?”
沈家玉也顺话刻意把自己同妙迹耘的关系拉近一些。
“行,只要迹耘不介意,你爱怎么都行。”
父亲对妙迹耘称呼的改变,以及重视的态度,聪明的沈家玉自然能察觉到。
“爹,您是不是都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呢?”沈父故意来了个反问。
“爹,一定是您吓唬三贵他们,让他们全说了。我之前都同他们说好了,回到家的时候,先什么都不说,得留个噱头。等合适的时候我再来讲,有滋有味的那才好玩。这下全泡汤了,多没意思,都怪您!”
沈家玉双手托着小脑袋,一脸生气的样子,沈父连忙哄起女儿。
“哎呀,怪爹!没明白宝贝女儿的意思,好了...别生气啦。”
妙迹耘也在一旁进行了劝慰。
“伯父那是在意你,你应该觉得高兴才对。”
“我知道,我没生气。只是有那么一点,一小点点的不甘心,我费心准备了一个精彩的故事,好同我爹说道说道,逗玩一下,结果没法说了。”
“闺女,要不,把你那精彩的故事,再跟爹讲讲。”沈父想讨好一下女儿。
“爹,你都已经知道了,我留的哏,就没意思了。”
“哈哈哈......原来,你是准备逗我呢。”
沈父笑了起来,沈家玉同时做了个鬼脸。
这时,店伙计端着一钵热腾腾的牛肉放到桌上。
妙迹耘忍不住脱口而出:“真香!”
“这也算是我家的一个招牌,家传的手艺,往来的客人,很多也是冲这一口来的,就连附近的四乡五邻,有时也会奔这口来解馋。”
沈家玉如同个店小二,颇为自豪的作了介绍。
沈父问道:“迹耘,再配壶酒,如何?”
妙迹耘客气地作了应答:“听伯父安排。”
正说着,小威急急走过来,给沈父和妙迹耘行过礼。
“老爷,夫人知道小姐已经回来,说是很长时间没见到小姐,想马上见到小姐,让小姐现在就过去,小姐喜欢的饭菜都已经准备好。”
“哎呀,我娘也是,这么着急干嘛,我都还没陪迹耘哥哥吃口饭呢。”
妙迹耘立刻就劝说沈家玉。
“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娘从昨天就担心你到现在,急着想见到你,也在情理之中。我也不用陪,你实在过意不去话,明天补上也可以,我等你就是。快去吧,别让你娘又等得着急了。”
“那...那你明天一定要等着我噢!”沈家玉还有些犹豫。
站在一旁的阿土替妙迹耘说了话。
“你就放心吧,我大哥不会说假话,说好等你就一定等你。”
“好吧,我就回去了,想吃什么......”沈家玉依旧恋恋不舍。
没等沈家玉说完,沈父拥着她就往门口走去。
“行了,我在呢,不会怠慢的。”
回到桌前,沈父这才发现,阿土始终站在一旁并不入座,心里已猜到了几分。
“阿昆,你叫上三贵他们,在后厨那里,也备上同样的酒菜,陪阿土兄弟喝一杯,这阿土兄弟,估计是在他大哥面前,放不开吃喝。”
“大哥,这......”阿土不知如何是好。
“去吧,既是长辈的安排,听从就是。”妙迹耘自是明白沈父的意思。
“谢过沈老爷!”阿土躬身退下,随阿昆去了后厨。
“伯父,火眼金睛呀!”
沈父微笑着说了一句。
“这么明显,我都看不出来,那就白有这把年岁了。”
妙迹耘顺着沈父的话又补了一句。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嘛。”
“先动筷吧,后面还有几个菜就边吃边等,再不开吃的话,怕是要饿到你连筷子都拿不起了,这酒嘛,先吃上几口垫垫底,一会再喝。”
沈父已经没把妙迹耘当作外人,就如同是自己的家人。
“就听伯父的。”妙迹耘拿起了筷子,也确实感觉有些饿。
两个人正吃着,店门外隐隐传来马蹄声。
从声音的方向判断,又有客人前来投店。
听动静,应该只是一个人。
这年头,敢只身上路的可不多见,妙迹耘心生好奇更有些期待,主动说到。
“伯父,您得去迎迎客人啦。”
“我这么去了,实在不妥,小女会怪罪的。”
“这是店里的事务,家玉是明事理的。”
“那你自己先吃着,安排好了,我再来陪你。”
“伯父,没事的,不用管我。”
沈父起身去了柜台。
不一会,来春便引领着客人,来到柜台前。
果然就是一人,看上去,年纪和体型都同自己差不多,得体的五观,清秀间透出一丝刚毅,合体的毛呢风大衣,更显一身挺拔,头上的费多拉帽,昭示着主人的高贵,敢只身一人上路倒也有几分胆魄。
未等沈父开口,来者先声夺人:“沈老板,先来份您家的牛肉,一路赶来中午就随便垫了点,实在是饿得不行啦。”
“好的!好的!稍等一下,就给您上来。”
沈父赶紧连声回应,然后端详了一下年轻人:“先生,是......”
年轻人笑着大声说到。
“您恐怕是记不得我了,我来的次数不多,不过,您家的牛肉,我是吃一次,就再难忘掉它的味道。”
“哦...原来如此,先生喜欢就好。”
沈父微笑着引年轻人往妙迹耘对向的空桌走去。
看来这个年轻人虽不是常客,但熟知这里,不是本地人,也应离这里不会太远,又看那年轻人落座前除去外套风衣,露出一身藏青色的呢子中山装,再与其坐姿气度来推断,应该是个公门中人,是回家还是来公干呢?
这么大声的说话,看似正常又总觉不对,是发出信息,还是在掩饰什么?
妙迹耘正思忖着,门口又进来一人,直奔东南角而去,那人坐下后并不急于吃饭,而是同其中一个交头耳语,期间还往年轻人的方向看了看,像是在确认什么。
其实,在年轻人进来的时候,妙迹耘就已经发现,东南角那几个已经蠢蠢欲动,视线没有离开过年轻人。而年轻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可能还知道他们的来路,只是装出一副没在意的样子。
种种迹象表明,东南角的那几个与年轻人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必然的关联。这样的关联,还存在一种可能,因彼此的恩怨而引发的武斗,一旦发生这样的事,必定牵累到店内的无辜。
若任由此事发生,沈家玉那里不好面对,自己就说不过去。
考虑良久之后,妙迹耘决定试一试,起身走向柜台。
“沈老板,能否劳烦引个路,想到茅房一趟。”
沈父先是一愣,很快又默契的说道:“先生,这边请。”
走到转弯的地方,妙迹耘停下来转过身。
“伯父,身上可带有能写字的纸张?”
“我就知道一定有事。”
“这样的可以吗?”沈父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
妙迹耘接过小本,从身上拿出钢笔,在小本上快速的写了几行字,撕下后对折了一下,交到沈父的手里。
“待会,给后来那位客人,上菜的时候偷偷交给他。”
“好的,没问题,我亲自去。”沈父一口答应。
虽然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凭着直觉,他选择信任妙迹耘。
过了一会,妙迹耘回到了座位,认真吃了几口菜,又嘬了一口酒,余光里,看到沈父已悄悄将纸条塞给了那个年轻人。
沈父离开后,年轻人没有按正常的方式打开纸条,而是装作不经意地将筷子碰落到地上,借俯身捡筷子的时候,将手中的纸条快速扫了一眼后,将纸条塞到了桌缝里。又借擦拭筷子之机,将大厅里的人,偷偷地扫视了一遍。
这一切,均收入了妙迹耘的余光中。妙迹耘心想,此人不是细作,就是有做细作的天分,这么老道且熟练的行事,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一炷香过后,阿土也从后厨回来。
妙迹耘喝了一口茶,起身离开。
“老板,我已吃好了,麻烦让伙计收拾一下。”
“诶,好的!先生慢走!早些歇息!”沈父默契地配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