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土匪们没想到抓他们的人竟真的兑现了昨晚的话,不仅被放还领到了路费,千恩万谢之后带着行李,欢喜地去了北方。
收拾整理好之后,妙迹耘他们也离开了工棚,踏上了前往马店的路途。
一路上沈家玉兴奋地说个不停,问题一个接一个,有些话都不像是个小孩子说的,弄得妙迹耘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礼节性地陪着笑脸,机械地应付着。
想来那土匪把她的嘴给堵了,也是情有可原,她是真的太能说。
沈家玉叽叽喳喳不停,无非是想引来秒迹耘更多的关注,这是她的小心思。
三贵和小威也显得轻松和开心,他们的小姐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天快擦黑时,到达了沈家的顺风马店。
店伙计来春赶紧迎了上来。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昨天就应该到的,怎么晚了一天?你不知道,老爷从昨天就担心到现在,还有你娘,也差人来问过好几次了。”
“我说来春,你的话怎么这么多,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沈家玉有点不耐烦。
“咦...怎么只见三贵和小威,老康他们呢?”
“你今天是怎么啦,话多问题也多,还不快通报去。”沈家玉没了好气。
听到小姐的训斥,来春不敢再多说,赶紧转身进门去通报。
阿土跟着三贵和小威,去安顿马匹,妙迹耘则跟在沈家玉的后面进了店门。
刚走进去没几步路,就看见沈家玉的父亲,已经快步迎了过来。
沈父一副担心焦急的样子。
“哎呦,我的宝贝疙瘩呀,你可把爹给急坏喽。”
“爹...”沈家玉小跑到父亲跟前,直接扎进了父亲的怀里,可劲的撒娇。
稍后跟着的妙迹耘,看到父女俩亲切的样子,也不由得心头一热,普天之下的亲情也大抵如此,这样的画面又怎会不熟悉。
此时的沈家玉,依偎在父亲的怀里,满是娇滴滴的乖巧,眯着小眼尽情享受着来自慈父的关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沈父抬眼间看到了妙迹耘。
“家玉,你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未等沈家玉开口,妙迹耘作了自我介绍。
“晚辈姓妙,名迹耘,晚辈见过沈伯父。”
“妙先生,抱歉啊!有些怠慢了。”沈父表示了歉意。
“伯父,不碍事,亲情才最重要。”妙迹耘有礼貌地说到。
沈父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
身高近六尺,体格健硕,面目清秀,精气神十足,眉宇间更透出一方正气。再看身上的穿着,质地上乘的棉大褂,外罩着做工精细的兽皮防寒大衣,脚上套的马鞋价格不菲,就连头戴的御寒帽也应是私家定制。
说话不亢不卑,有礼有节,举止大方得体,是个有涵养的人,以他多年的经验来判断,这个年轻人非富即贵,而且还是个习武之人。
“你们是路上认识的?”沈父低头问了沈家玉。
沈家玉拽着父亲的手,撒娇地说到。
“爹...您没闻到?我身上都有味了,有什么话一会再说不行吗?”
“行!行!行!再不去梳洗一下,倒真成小臭虫啦。”沈父笑了笑。
“妙大哥,走!我带你去房间,我家马店最好的客房。”
沈家玉放开父亲的手,转过身就拉住妙迹耘,拖拽着向客房走去。
妙迹耘被沈家玉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不知所措,只能乖乖地被拖着往前走,走的时候也只好躬身点点头,算是同沈父打了招呼。
沈父眼看着女儿这样,也只能笑着摆摆手。
“去吧!去吧!”
“阿昆,你也跟着去,看看先生还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好生侍应。”
自己的女儿向来都是风风火火的,这倒也不奇怪,只是女儿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不一样的神情,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沈父自己也说不清。
妙迹耘和阿土简单梳洗后,俩人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主仆二人从房间里出来,信步走往餐厅。
刚出后院小门,沈父老远就迎了过来。
“妙先生,前面怠慢您了,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沈父恭敬地给妙迹耘行了礼。
“沈伯父,您这是......”妙迹耘有些不明就理,也赶紧还了礼。
“听三贵和小威说,昨日先生出手救治护卫并解囊相助,还探入深山将小女从土匪手里救回。此番大恩情,非谢谢二字所能及,还请先生受沈某一拜!”
沈父说完,就准备给妙迹耘行拜谢之礼。
妙迹耘赶紧上前扶住沈父。
“伯父,这可万万使不得!您是长辈,如此重礼,晚辈承受不起。”
沈父依然坚持要行礼。
“大恩大德面前,哪有长幼之分,既是我沈家的恩人,当受此礼!”
妙迹耘紧紧抓住不放手。
“伯父,言重了!晚辈刚巧遇上,所做的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用江湖的话来讲,这只不过是江湖儿女的本分,说成是恩德,晚辈实不敢当!”
沈父依旧固执地要行了此礼。
“对于我沈家来说,这就是一份大恩情,还是请先生受此一拜!”
妙迹耘不得已,说出一些真实的原委。
“伯父,晚辈不妨如实相告,我兄弟二人寻访至此,目的便是找寻这些土匪。赶巧碰上了,不过是顺手而已,没您说的那么厚重。”
沈父愣了一下。
“先生是和这些土匪有过节?”
妙迹耘就此赶紧转移了话题。
“这个嘛,容晚辈日后再细说。伯父,您不会就这么让我们兄弟俩饿着肚子,陪您老在这里站着说话吧。”
“哎!也真是,光想事了,怎么能让您们饿肚子呢!阿昆,快去通知厨房,赶紧给先生上菜。”沈父觉得,这么僵持着也不妥,刚好由此借坡下驴。
“伯父,晚辈还有个小小提议。往后,称我迹耘便可,家人也都是这么叫我的。还有,您是长辈,也别老“您”什么的,晚辈不敢居高。”
“这个好说!这个好说!那...你们就随我来吧。”
沈父说完,就在前面引路,妙迹耘和阿土跟在后面。
到了餐厅,沈父引着往南面的一张空桌走去,这预留好的桌子,并非什么雅座,只是相对独立一些,就其所处位置,也算是上座。类似的也就只有两处,南北对向,相对于同规模的马店来说,这样的格局已经很不错。
“迹耘,是否先来壶茶?”
“听伯父安排。”
“明前的已经断了,雨后的还有一些,不知可否将就?”
“没那么讲究,就过个口而已,有劳伯父了。”
“那你们兄弟俩,稍等片刻。”沈父说完后转身去叫人泡茶。
趁着沈父去泡茶的空档,妙迹耘环视了一下吃饭的大厅,宽敞且通透,其间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十余套桌凳,说明这里的往来客商不少,而且生意也还不错。
正值晚饭时间,已有六张桌子的客人,或三五或七八的正在用餐。
东南角落,那一桌的五个客人,引起了妙迹耘的注意。
其他几桌的客人都是你来我往,把酒言欢,有说有笑的,气氛很是热闹。唯那几个,慢条斯理,默不作声,连相互间的交流也很少,不像是来吃饭喝酒的,倒像是在等人,感觉不太正常。
正想着,沈父端着茶壶走过来,阿土赶紧接过茶壶。
在阿土倒茶的时候,妙迹耘低声问到。
“伯父,东边角落的那几位,可是常客?”
听妙迹耘这么一问,沈父似乎来了兴趣,等阿土倒好茶后,压低声音说到。
“不是,以前没见过,已经住了两夜了。除了开房、点菜的那个说话外,其他几个都不说话,说话的时候,都是交头接耳很是神秘。还有,那个说话人的口音很特别,我在这经营了许多年,还是头一回听到,实在猜不出是哪里人。”
“他们是做买卖的?”
沈父凭老道的经验十分确定地说到。
“肯定不是生意人,应该就是过路的。”
“有带什么武器吗?”
“枪是没见着,倒是每人都带了长刀,看上去像是习武的。”
从沈父的话里,妙迹耘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那几个人一定是有问题的。
不是生意人,途经马店作短暂停留,似乎也算合情合理,但举止行为都让店老板觉得怪异的过路人,必定有不可告人的隐情。
若是土匪的话,按沈家玉所说,这一带的土匪不会打劫马店,大都也不会住下,即使到马店歇脚,也是要知会老板的。
要说是别的地方路过的土匪,在一个地方踏实呆着,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加上默不作声的样子,过于谨慎不太像土匪的行事,是土匪的可能性不大。
不是土匪的话,如沈父所说,这几个都是习武之人,从肃穆的表情和谨慎的样子来看,倒像是有组织的团体。如果是某个团体的话,在这里已经住了两天,而看情形,还有继续住下的可能,他们想要干什么呢?
是在等人?还是有其他的目的?一时间妙迹耘也判断不出。
正想着,沈家玉哼着小调蹦跳而来。
“当叮当...叮叮当...当叮当叮当...”
这用心打扮过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比起之前那是出彩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