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午后,凉风徐徐,田间的麦穗也随风起舞,摇头晃脑的自娱自乐。
官道两旁的柳树,也迎风展现着纤细的身姿,曼妙轻摇,妖骚妩媚。
临近秋收,农田里的人们,正忙着为秋收作准备。
成群结队的小麻雀也赶来凑热闹,忽高忽低东游西晃的,同田间里的农夫玩起捉迷藏。田里的稻草人,依旧是那么木讷,它没法帮着辛勤的主人家,赶走这些不速之客,这些该死的鸟儿,还若无其事地在它的头上拉屎。
尽管连年战事不断,人们生产劳作的方式并不会因此而改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农耕传统。每到秋收季节,正是庄稼人最忙碌的时节,若是穗多谷饱,就预味着将是一个丰收年,生活还充满着希望。
南行的官道上行人不断,各色人等各自奔忙。
妙迹耘和杨源土,主仆二人正悠闲地骑行在官道上,感受着秋风的清凉,稻穗的飘香,尽情享受着大自然的美妙。
本就生得俊朗的妙迹耘,一身少爷的行头,又是高头大马,可谓是气宇轩昂,分外夺目耀眼。不免引来过路行人的目光,更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还驻足小窥窃窃私语,翩翩少年郎谁人不爱?
他俩要离城南下,准备远离城市的喧嚣和热闹。
离家在外几年,遇到的事不少,最怕遇上的就是各种年节。别人家里和美团圆,他俩只能大眼瞪小眼,别人家里越是欢快,俩人越感寂寥。
虽说已经有些习惯,逃避或许也是一种办法,以免触景生情空伤怀。
路边的小树林里,突然冲出二十多个手持刀枪棍棒的人,气势汹汹地将两人拦住。
过路的行人见状,纷纷快速远离及避让。
“小子,可算等到你啦!赶快下马滚过来,让爷爷我出出气!”
头上缠绕纱布的马得跃,手里挥动着一支短枪,显得很气愤。
“阿土,有人给你送行来啦。”妙迹耘笑着说到。
“大哥,他也太客气啦,不就送了他一颗泥丸嘛。”杨源土说到。
“人都来了,我是不是该去打个招呼?”
“就知道你小子没憋什么好屁,故意露了行踪,手痒痒啦?”
“大哥,你能不能装不知道,老这么明镜似的有意思吗?”
杨源土抱怨了一句。
“人都让你引来了,不去会会显得没礼数,去吧,就当是练手了。”
“谢大哥成全!”杨源土兴奋异常。
他虽然不满十四岁,但自七岁起便开始习武,虽天资不足,但基本功扎实。后得妙迹耘亲授,又加勤学苦练,武技精进不少。目前最大的不足,是力道和劲道,当然,小巧灵活也是一种优势。
不过,没有练过的,三五个汉子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杨源土下马走了过去,他已经选定目标,并决定先下手为强。
对于这样一个半大孩子,在马得跃他们的眼里不足为惧,并没有多少戒备心。
走到近前未等马得跃开口,一个冷不猝防,杨源土迅速发起了攻击。先对跟前的短发进行佯攻,一转身,对旁边的光头,急速连发三招,劈头盖脸地将光头打了个晕头转向。光头还没弄明白,胸口又挨了一记重拳,整个身体,因疼痛气憋,不受控制地弯曲倒地。
等短发反应过来,准备反击的时候,杨源土的一记回旋腿,已经踢到他的左下颚。半张脸变了形,只觉脑袋“嗡”的一下,便急急向后翻倒在地。
若是力道足够的话,这一脚,能让身体离地飞出。
马得跃因为之前被人遮挡,无法举枪瞄准,正犹豫该不该开枪。被杨源土一把扼住手腕,再一个猛力反制,手里的枪便脱手掉落在地。紧接着屁股上挨了重重一脚,脸朝着地面扑了下去,结结实实的一个狗啃泥。
“唔...唔...”旧伤尚在,新痛又至,疼得发不出声。
一天栽了两次,今早出门前,他应该看一下黄历。
几个手里拿长枪的,连忙拉栓上膛,动作还没完成。“呀!”“哦哟!”接二连三地,要么半跪,要么直接倒地,全都人枪分离,痛苦不已。
妙迹耘手中的石子,向来都是手出必中。
剩下握刀拿棍的十几个,一看这情形斗志全无,若不是怕被责罚,早就跑得没影。
无奈,硬着头皮也得上。
杨源土自然也没把他们再当对手,只是将他们戏耍了一番。
又被放倒几个之后,其余的哪敢再上,扭头撒腿就跑。
“喂!...怎么就跑了,咱们接着来呀!”杨源土喊了一声。
被他这么一喊,溜跑的那几个,跑得更快。
“小爷,饶命!饶命啊!就请放过我们吧!”马得跃赶紧不停作揖求饶。
杨源土冷笑着吓唬了一句。
“谁稀罕要你的命,也赶快跑呀,可别被石子给追上啰!”
“小石子?!我的妈妈呀!”
马得跃顿时失色撒腿就跑,石子的滋味他是知道的。
见马得跃一跑,其他几个连滚带爬跟在后面也赶紧跑。
杨源土弯身捡起地上的驳壳枪,随后笑着说到。
“来送行也不忘送礼,也太客气了!”
“大哥,这几支长枪怎么处理?”
“卸下枪里的子弹就行,枪留在原地他们自己会来取走。”
待杨源土将枪里的子弹卸下装进口袋,两个人上了马又继续赶路。
按照妙迹耘的计划,他打算明天到山里过中秋。
......
两个人在山里转悠了几个月,不知不觉地就进入了寒冬。
腊月的天空阴沉沉的,冷风不断地肆虐着孤零的枝头,又时不时的掠过地面,让四散的枯叶,也随之无头绪的舞动。
冬季的深山生机黯淡,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连偶有的几声鸟叫,也会让人觉得稀罕。这样的鬼天气里,莫说是人,连动物都难撞见。
刚从山上下来的俩人,在大道边找了个不大的空地,杨源土忙着给几匹马卸了鞍子,妙迹耘则寻了个土墩坐下,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已过正午。
“阿土,拿几个饼来,垫垫肚子。”
“好的,大少爷。”杨源土赶紧回应一声。
“不是跟你说了,出门在外,叫我大哥就行。”妙迹耘又提醒了一声。
“我知道,眼下不是没什么人嘛。”杨源土更喜欢那样的称呼。
从行囊里取出有些发硬的烧饼,放到妙迹耘旁边后,自己拿了一块,蹲在一旁,用劲咬了一口,然后吃力地嚼叭着。
“大少爷,这山里的土匪都跑哪去了?我们在这一带的山里,都已寻了好长时间,连个鬼影子也没见着,土匪真成了冬眠的蛇,都窝着不动了?还是人家说的不是这地方?土匪压根就不在这山里。”
“这里的山连绵不绝,我们也仅仅是转了一小部分,土匪藏身的地方多了去,一时半会找不到,也是很正常的。要那么好找,还不早让人给端窝剿灭,也没我们什么事了,多点耐心慢慢找,肯定能找到。”
“哦...也是啊。”杨源土点点头。
休息了一刻之后,杨源土整理好马鞍,俩人上了马继续前行。
顺着大路,俩人不紧不慢悠闲地骑行着。
“砰”“嘭”“砰”
前面隐约传来细微的枪声,俩人勒马停下来,仔细听了一下。
从枪声的密集程度来推断,交战的人数不是很多,使用的枪械大概三、四种。依据枪声发出的方向,交战发生在前路大约三、四里左右的地方。
“大少爷,会是土匪吗?”
“这样的地段上,可能性倒是很大。”
“山上没寻到他们,倒是在山下给撞上了。”阿土显得很兴奋。
“我先过去看看,你随后跟来。”妙迹耘说完,策马飞奔而去。
在距离枪声近六百米的地方,妙迹耘下了马。
再往前的话,可能会碰上留置的眼哨,即便没有,妙迹耘也不会冒这个险。
妙迹耘将马栓在明显的地方,方便跟来的阿土能一眼就看到。
随后,妙迹耘快步向山脊爬去。
到了山脊,妙迹耘向四周和前方,仔细观察了一下,均没有发现眼哨的踪影。
妙迹耘顺着山脊,放低身段,快速向前奔跑起来。
临近交战的地方,妙迹耘找了靠前的位置,悄悄匍匐过去。
凭借有利的位置,交战的情形尽收眼底,双方的情况大致可见。
大约八、九个人,被半山腰上的十几个,早已经打得没了还手之力,被死死压制在路边的土坳里,抬头也很艰难。土坳里的人时不时地放上一枪,以证明他们的不屈服,但每次刚一冒头,便招来无数颗子弹,打得周边尘土飞扬。
从费力的还击中可以听出,那些被围困在土坳里的人,他们手中的武器仅有火铳。已经落伍的武器与半山腰上的那十几支快枪相比,不论在火力和射程上,都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能这么苦苦坚持,足见还有些勇气。
山腰上的人,清一色地身着军装,一看就知道,是军队的士兵。
让妙迹耘不解的是,半山腰上的士兵,从人数到武器,以及所占的地势,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只需往前压上去,往土坳里扔上几颗手榴弹,战斗就可以结束,却又偏偏按兵不动,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戏耍的成分。
围而不攻,是在等待时机?还是另有所图?妙迹耘一时间也想不出所以然。
正想着,身后有了异动,妙迹耘立刻警觉起来。
仔细听了一下,凭他敏锐的听力,知道来人是阿土。
阿土刚爬过来,就低声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