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骨汤还是要继续舍的,不然虎头蛇尾,只怕外面的民心有变。”
张羡不见兔子不撒鹰,陈良器也在不断叫苦,这次为寿宁侯府开的方便之门,却开错了地方。
大明京师周边的流民顺天府是主管,没有顺天府衙役的驱动,京师流民哪有自由走动的机会?
本以为经北镇抚司一事,太平侯府的这个小公子能有所收敛,岂料,这厮竟然直接脱了鞋,耍起了痞赖手段。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民心有变,就是诸位运气不好喽……”
虽说不知道顺天府的作用,但张羡凭着谁热忱谁就是幕后黑手的宗旨,直接就锁定了面前的顺天府尹陈良器。
张鹤龄、张延龄兄弟只是某些人手里的刀枪剑戟,就法理而言,门外的流民真要弄死张氏兄弟,跟太平侯一脉无关。
“法司处置不了张公子,公子也莫忘了宫中还有一个皇后娘娘,寿宁侯兄弟死了,只怕英国公府也很难独善其身,没了英国公府这座靠山,张公子与门外的流民何异?”
用不着端着,陈良器这个曾经的疆臣,言语间也一样不客气。
勋贵之所以是勋贵,只因武勋而贵,身在大明京师伯爵以下皆不为贵,张羡没有世袭家中武勋,在陈良器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没了寿宁侯与建昌侯,陈府尹口中的皇后娘娘就比流民强了?明人不说暗话,老子家里没钱过活了,今儿也算是赶上了,没钱,你们特么死不死的?”
见张羡脱了鞋之后还要脱衣服耍混账,陈良器努力喘息几下,最终还是无言以对。
文臣摆烂,只能以高洁之名独善其身,大明的勋贵们摆烂,只要不触不可赦的罪过,那摆烂的姿势可就多种多样了。
面前的故太平侯子嗣张羡,虽说只有一个百户的武勋,但也是正经的锦衣卫百户,即便没有侯爵可袭,可锦衣卫指挥佥事的武勋,早晚要落在他头上。
与其他世袭的武勋不同,河间王一脉的锦衣卫指挥佥事世袭的可是实职佥事,这可是仅在锦衣卫都指挥使之下的实缺、肥缺,还是可以遏制东厂跟锦衣卫的武职高官。
寿宁侯府难为故太平侯府,在陈良器看来,就是为了这个锦衣卫指挥佥事的世袭武勋。
搅乱一下锦衣卫的职权划分,陈良器不胆怯,但以寿宁侯、建昌侯两个外戚的命为代价去争权夺利,他可就没胆量参与了。
知道了张羡的无所顾忌跟狠辣,陈良器要做的就是尽快驱散西门外的流民,将自己摘到是非圈之外。
两人沉默对峙良久,见张羡不为所动,额现冷汗的陈良器只能先退出五福楼,准备用三寸不烂之舌安抚一下外面的流民了。
只是陈良器出门之后,立马就转了回来,心胆俱裂的说道:
“张公子,太子殿下进了流民人群之中,赶紧舍汤,莫说两万两、四万两,十万两银子,一个时辰之内也会给你解来。”
陈良器急到心胆俱裂,张羡却不着急,还是如之前模样不为所动。
“张公子,真的要玉石俱焚?”
陈良器着急可不是演的,而是真真切切急到了心胆俱裂。
别说外面的流民伤了弘治帝的独子朱厚照,就是起了口角之争,他这个顺天府尹也会被一撸到底。
“咱这叫破罐子破摔,老子穷到家底纤毫毕现,真出了事儿,这官司打到哪,老子也占着理呢!这叫什么,这就叫害人终害己的现世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