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萧明安左等右等,等来的不是萧明盛已经身死的喜讯,而是萧明盛苟活下来的同时,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弹劾自己不仅豢养私兵,还勾结海寇。
炎炎盛夏,陆全吉却将自己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整个人的身形都藏在黑影之中:“掌监让奴婢来问殿下,是谁给殿下的胆子敢与东夷勾结,还让人抓住了把柄?”
萧明安虽然无比心慌,却也只能强作镇定:“父皇为了削藩,尚可以引东夷入侵。孤不过就是让一些东夷的海寇帮孤洗些银子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大坤东境的藩患已经平定,殿下为何还要勾结东夷?”
面具挡住了陆全吉满脸的鄙夷。他只是陆撷英派来胶东王府问话的,在掌监明确表示和萧明安一刀两断之前,他区区一个陆全吉还没有资格代表皇昭司和萧明安翻脸。
“掌监还问,殿下既然做了为何不斩草除根,让郎荣等人逃回京城,被人抓住了把柄?”
“这难道不应该问你们皇昭司吗?都说皇昭司的耳目遍布天下,有全天下最好的杀手,为何从淮海到京城沿路那么多分部都没能取得他们的性命?凭郎荣那些人自己的本事还不足以回到京城,背后一定有衡阳世闻堂或雁影卫相助,你们皇昭司比不过衡阳书院怎么还怪到本王头上。”
“此次是本王倒了霉,但父皇一定也看见了皇昭司不如衡阳书院的事实,景明月宋清等人气焰正盛,皇昭司和本王可谓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告诉你们掌监,与其花时间派你来责问本王,不如亲自来和本王商议对策来得实在。”
陆全吉没想到萧明安还敢威胁皇昭司和陆撷英,但是听到萧明安这么说他心里突然无比畅快。
因为他知道愚蠢如萧明安,此次一定必死无疑。
“奴婢一定将殿下的话全部带到。”
“桂王那边,当真没有任何私兵的迹象?”
“没有。”陆直俭将此次皇昭司分部南巡的所有卷宗递到陆撷英的面前:“桂郡的账目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并且奴婢此行发现桂军在人数不变的情况下,战备军容和奴婢去年所见相比大有改进,整个桂军普遍使用景明月研制的二十连弩,并还造出了数十辆奴婢未曾见过的战车,我们的人不懂机关术的精妙,不敢轻举妄动。”
陆全吉道:“萧明盛和萧明安在扩充私军时,桂王倒是另辟蹊径,奔着培养精锐的方向去的。人人均能以一当十,桂王手中自有百万雄兵。并且现在桂王还控制了蜀军。只要将蜀军制服,熬过这段时间的阵痛,桂王之势便再也挡不住了。”
陆直俭道:“并且桂王背后还有衡阳和顾氏崔氏的支持,胶东王如此愚蠢自负,又怎么会是桂王的对手?”
陆直俭面露焦急之色:“我们现在怎么办,胶东王确实比桂王吴王都容易控制,可是那个胶东王竟然这么蠢!去年东夷出尔反尔之后引陛下震怒,他竟还敢勾结东夷!要是陛下对我们也生出了怀疑,那所有人都完了!”
陆直俭一拳捶在桌案上。
“直俭啊,我教了你这么多东西,但你到现在还是太过毛躁不够稳重。”陆撷英丝毫不着急,悠然地翻着陆直俭递上来的卷宗。
“景明月从入仕开始就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皇昭司和那些士大夫斗了这么多年,那些要斗倒我们的士大夫哪个不是拼命上弹劾奏章?景明月倒是好,既不弹劾也不提出削权,而是来个请君入瓮,任由我们将弱点全部暴露出来,走入她早已布好天罗地网的死局中。”
陆直俭回想景明月的所作所为,的确和以往那些士大夫大有不同。她像一个高级的猎人,从来的猎物正面搏杀,而是时隐时现让猎物辨不清她的方向,最后地将猎物诱至她布好的陷阱中。
“可是凭什么一切要按照她的意思来?”陆撷英一掌击在木质桌案上,深厚的内力直接将桌案击穿,木屑飞扬,卷起一股寒阴之气。
“与其扬汤止沸,顺着她的心意让这火越烧越旺,我们为何不能来个釜底抽薪?”
陆直俭还是不解:“敢问掌监,怎么个釜底抽薪法?”
陆撷英问陆全吉:“吴七发现在到哪了?”
“算脚程,应该已经到了蜀郡的边界。”
“很好。”陆撷英抽出挂在墙上的佩刀。
“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川蜀之地,原镇西王王府,现在住在里头的却都是桂王的人。
“奴婢代陆掌监和皇昭司,恭贺桂王殿下执掌蜀桂两军。”
萧明鼎不想听吴七发的恭维之语:“说吧,皇昭司派你来所为何事?”
“桂王殿下,这是我们掌监的诚意。”吴七发将一份卷轴缓缓打开,上面是胶东王封地的地图,详细地记录了胶东王手下藩军和私军的驻地,胶东王和东夷联络的线路,赵韦三贪墨淮南粮饷后为萧明安转运的路线。
“孤虽然从前没有见过你,但孤知道你是陆寒渊的人。”
“是。”吴七发坦然承认,“奴婢替三哥多谢殿下的照拂,多谢殿下在景尚书面前替三哥说的那些好话。”
萧明鼎仔细看过胶东地图的每一个角落,与衡阳送来的图纸基本一致,但比衡阳的更多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