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如潮水般涌来,也如潮水般退去当伤口的疼痛袭来的时候。林铭咬紧牙关,努力的坚持着,他身体一点点的往他记忆中的地方挪去。慢慢的林铭记忆中的那棵老树映入了他的眼帘,他无神的眼中多了些许的神采,而后又有些许的担忧,因为那树已经不如当年枝繁叶茂。
林铭向着大树的方向继续艰难的前进,那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也是目前他能找到最安全的地方了,他受伤的身体和状态也支撑不了他寻找安全的庇护。
费尽千辛万苦,林铭终于到了大树下。此时他全身湿透了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他耐力和体力也到了一个极限。林铭拖着沉重的身体,扒开在大树后面河岸上的干草,一个只容一人出入的洞口露了出来。他摸索着爬进了洞里,洞里还和以往一样,干燥凉爽。
还来不及用干草将洞口隐蔽起来,林铭绷着的最后一根弦也到了极限,他软绵绵的斜靠在洞壁上,人已然昏睡了过去。
相比于外面的燥热和潮湿,洞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阴凉干燥。树荫遮住了洞口,将阳光隔绝在洞外,洞里的石头尤其是地板上那块大石头一直往外冒着丝丝的凉气。小时候的林铭最喜欢的事就是在燥热的夏日午后偷偷的跑到这边躺在这块大石板上睡觉,但他不敢在这里待太久,因为他害怕爷爷找不到他会担心,他更担心爷爷知道他到大树下玩。
因为村里的孩子从记事起就被告知不要到那大树下去玩,说这树下住着雷神,打扰了雷神的清净会引来雷罚,曾经几个有名有姓的谁、谁、谁,因为对雷神不敬被雷神降下神雷劈死在树下而尸骨无存。因此大树及周边成了三河坝的禁区,不得不从这边经过的也绕的远远的,这也是这个小洞不曾被人发现的原因。
就在林铭昏睡过去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大变化。天说变就变,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原本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三河坝村,突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在院子里纳凉的乡亲们还没有来得及收起刚晾晒的被子瓢泼的大雨就倾泻而下,更不要说还地里劳作的村民,他们甚至来不及走上岸。
乌云和大雨无差别的覆盖着整个三河坝,黑暗笼罩着整个村子,人们还没有从突然变化中醒悟过来又陷入深深的惶恐中,这样的天地异象年轻人没有见过,上了年纪的老人也不曾经历。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里,小孩吓的哇哇大哭,大人只能将他们抱在怀里安抚而自己的惊恐无助谁来安抚,老人们跪在神牌前呢喃,像是祈求,像是忏悔。一切都是那样的嘈杂,那样的混乱,然而这一切都被掩盖在哗哗哗的雨声中,掩盖在轰隆隆的雷声中。
闪电划过天际,亮光割裂昏暗的天地,也割裂人们脸上的惊惧和惶恐。小孩吓得止住了哭声,大人更是紧紧的抱着孩子相互的依偎在一起,老人把腰弯的更低虔诚的姿态几近匍匐在地,安静是此刻的写照,人在天地伟力面前的无力感才显得生灵是那么的公平,都只能默默地等待不可知的审判和惩罚的降临。
然而这一切只是外围恐怖场景,中心位置将会是什么样的人间炼狱不可想象,也不敢想象。神树为中心方圆一里内稠云如墨,随风狂卷,好像要碾碎里面的一切,又有粗大的闪电在肆虐,大有不把一切撕碎不罢休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