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一道白色身影犹如推窗反射的白月光一般一闪而过,守城的喽啰只当是错觉,尿完尿,接着去打瞌睡了。
过云,一袭白袍,袍带如风粼水面般飘逸,正俯身于塔楼一角,打量着城下。
此刻的他,再无病态,依旧是那个笑眼如炬,神采奕奕的翩翩少年。
来到这里已有半月,他自以为已经了解了飞熊寨的全貌,及至来到寨墙之上才发现,之前的七天所了解的不过是后山的內寨罢了。
从垛口望下去,他发现前山的规模倒有后山的两个大。
端详了一会儿前寨,他发现初见之下是感觉极大,细品又觉得不过如此,与內寨大同小异罢了。这些天,他该了解的都了解了,想知道的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他起身手扶垛口,便要飘身而下,刚做个起势,就听得內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似乎在搞着什么活动,他觉得山寨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好奇心驱使他做了一个反方向的逆身飘下,三闪两闪,便踪迹不见。
轻车熟路的他隐身至花厅处假山石的背后,倾听着下人的闲话。原来是大寨主新纳了一房夫人,今天成亲,好像是“背包客”为了讨好大寨主,从山下拐来的年轻的姑娘。
其实,这并非“背包客”无事献殷勤,而是门飞熊一手安排的。
最近这半个月,门飞熊也有些无聊了,不管是偷窥,还是亲自视察,都不见过云身上有什么药效表现出来。侍者们和暗哨的每日汇报都是无事,并说过云每日都在房内熟睡,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过云都是在他们熟睡之后才出的房,只是他们毫无察觉罢了。门飞熊见汇报结果与自己的抽查结果是吻合的,便确信无疑,这是个“乖孩子”。所以,这位老“义父”对过云也是越发放心了。耐心他是有的,半个月和三十年怎么比,不算什么。但他确实无事可做,闲劲儿难忍,便想到了姑娘,于是他就给“背包客”派了个任务。没成想,这次门飞熊看对了眼儿,觉着姑娘很有那种“母仪山寨”的感觉,就想提拔成夫人,再添一房。这都不算什么新鲜事儿,在飞熊寨,他有几房夫人一直是个未知数,真的就是再添双筷子的事儿。
当过云听到又是“背包客”所为时,不禁想到了自己,自己何尝又不是背包客一手所为,稀里糊涂的就上得山来。看来一定又是那般手段,心里便暗暗有了计较。他打算把姑娘救出来,再说,本来他也是要脱离虎口的,择日不如撞日,一切就在今晚。
他施展轻功,开始寻找。要说这婚宴可比义子宴排场多了,热闹也多了去了,但过云无心多看,他蹿高跃低,如走平地,辗转几处后,寻到了后宅,见红灯高挑,房门上大大的“喜”字张贴,心说就是这里了。
尽管周围的院落人声鼎沸,但眼下的新房却无人打扰,过云见左右刚好无人,抓住时机,一个箭步闪进屋内。
屋内烛火高挂,布置得相当温馨别致。
朦胧的金色纱帐内,一个姑娘盖住了头,被捆绑着,坐在床边。
淡紫色的劲装,富有活力的曲线,即使看不到脸,仍能让人感觉到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那姑娘仍在试图用力挣扎,但捆绑得太紧,一时不得施展。
情急之下,过云顾不得其他,直接以手挑去盖头。
盖头滑落,高挑的马尾,明亮而灵动的眼神,白皙的肌肤因紧张而泛起了红晕,散发着独有的光泽,那绝对是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柔美容颜,然而不同于一般女子,她的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不怒而威。
过云以手示意姑娘不要出声,低声说道:“我来救你”,并迅即解开了姑娘的绑绳。
盖头滑落的瞬间,姑娘也是一愣,一个一袭白袍,袍带如风粼水面般飘逸,笑眼如炬,神采奕奕的翩翩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竟然看呆。
跳动的思绪很快平复了下来,见已松绑,姑娘起身施礼:“多谢少侠搭救。“
“姑娘,别慌!此地并非讲话之所,跟我来!我护送你离开,我们走吧。”过云的声音充满了紧迫感。
哪知姑娘却说道:“少侠,我还不能走。我的随身应用之物被搜刮了去,我要取回来才能离开。”
过云不禁眉头一皱,以他的了解,这里所处的位置比较容易脱困,而去了前院则多了些风险,可姑娘既然提及必是重要之物,帮人帮到底,也只能如此了。
“好,你随我来。”
过云仅凭感觉,猜想东西应该在前院。
他熟知地形,记得那里有一处库房。
于是,过云带路,避开了所有的视线,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前院库房。
进了院子一看,两个人的心情都为之一松,原来库房只有一个值班的,已经喝得呼睡在一旁,形同虚设。
姑娘定睛一看,前排货架上摆放着一个玲珑精巧泛着五彩的物件,正是她的小兜,看来应该是还没来得及登记入库。姑娘拿在手里,对过云说:“我好了,我们走吧。”
过云看到那小兜竟然有几分熟悉之感,姑娘说“好了”,他才回过神来,应声道:”姑娘,随我来,还是快些离开此地为妙。”
二人顺原路返回。
过云在前,姑娘在后。
过云有意施展轻功,又觉得那姑娘恐怕会跟不上吧,便放慢了脚步。
哪知,那姑娘竟跑到他前面去了,过云不得不也跟着提起速来,谁知这一跑起来,过云发现这姑娘的轻功竟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心中惊讶之余也是暗暗的佩服,心中也自然是高兴,便以常速跑在了前面。
其实他看到那小兜时便有个疑问,但时间紧迫,多说无益,他想待逃出山寨时再说也不迟。
目前为止一切顺利,但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由于山寨的耳目众多,尽管二人已经加倍小心,可还是被暗哨发现了。
顿时,锣声此起彼伏地响成一片,叫喊声簇拥着游龙般的火把由四面八方奔袭而来。
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二人都是不慌。
过云当然不慌,但他讶异的是那女孩也是毫无惧色,而且一脸的淡定从容。
此时此刻,他心中暗挑大指,这真是一位令人钦佩的女中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