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皇帝阴沉沉地道:“原来是你,害得朕大病不已。”
王淑秋很少看到这位深居简出的皇帝爷爷。
难得见一面,一见面就一副严厉的样子。
王淑秋跪着哀泣道:“皇爷爷,我是清白的!”
朱常洛下座,躬身道:“父皇,儿臣以为阿娟决不是下蛊之人,望父皇明鉴!”
郑贵妃冷冷地道:“她当然没这么大的胆子,恐怕是别人指使的也说不定,是要查清楚,以免漏网之鱼!”
王淑秋听了郑贵妃一席话,顿时惶恐不安。
自己已不清不白,还可能累及身为太子的朱常洛。
一幕历史惨剧浮现在王淑秋脑海中,《汉书》记载因为江充诬陷戾太子,致使巫蛊之事发生,弄得戾太子起兵造反而身死。难道要让悲剧发生在大明王朝么?
万历皇帝指着王淑秋,厉声道:“快说,是谁指使你?”
登时,所有目光齐刷向王淑秋。
空气似乎凝固了,人人屏住呼吸。
王淑秋望了一眼朱常洛,凄婉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我罪大恶极,请皇上赐我一死。”
万历皇帝怒冲冲道:“你······你好大胆子,竟敢谋害朕,说,你说为何要这样做!”
王淑秋抱着头,拼命摇头。
万历皇帝一拍案几,道:“来人,拖出去!”
两名太监一个抓一个胳膊把王淑秋往外拖。
王淑秋嘶声道:“父王,您要保重!”
朱常洛闻言,噙着泪水,双腿跪下,哀求道:“父皇,念在阿娟幼稚无知,请您网开一面,饶她一命!”
他这一跪,朱由校、朱由检、宁德公主、遂平公主、乐安郡主等东宫储人一齐跪下,个个哀求。
正所谓物伤其类,更何况王淑秋是他们的长姐,怎能眼睁睁看她一命呜呼。
万历皇帝见皇子皇孙一齐哀嚎,颇为怜悯。
郑贵妃跪下道:“皇上,臣妾请您饶了郡主一命!切勿骨肉相残!”
郑贵妃这一跪,西宫之人也纷纷下跪。
万历皇帝长叹一声,道:“来人,先把她押入天牢。”
朱常洛回到慈庆宫,气得直拍桌子,发怒道:“孙暹这狗奴才,敢诬蔑本宫的女儿,还打伤阿娟,实在可恨!”
韩本用深沉地道:“孙暹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或许另有其人。”
朱常洛沉吟道:“你是说母后?”
韩本用道:“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朱常洛道:“她又为何替阿娟求情!”
韩本用道:“动不了您杀了郡主又有何用。只会构怨,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也好掩盖此事。奴才以为,贵妃娘娘工于心计,真是防不胜防,需要加倍小心。”
朱常洛叹道:“本宫还不是天天防着她。你说,阿娟怎么救出来?”
韩本用道:“既然皇上松了口,郡主性命已无忧。等皇上气消了点,咱们再想办法。只可怜郡主要受些牢狱之灾!”
外面有人报:“沈希洛求见!”
朱常洛道:“传!”
沈希洛一见朱常洛,跪下流泣道:“禀太子,求您救救主子。”
朱常洛道:“郡主暂无性命之忧,你先起来!”
沈希洛才慢慢起身。
朱常洛道:“为何郡主被抓,你不来通报!”
沈希洛道:“奴才看到东厂抓人,马上来报告您。谁知来到慈庆宫,才知您在永宁宫。韩公公也不在。奴才来到永宁宫,可宫中之人拒不通传,急得奴才差点要自杀。后来看到押主子来永宁宫,不知怎的又押出来,奴才不知发生何事,只好先随太子回慈庆宫。”
朱常洛点头道:“这一切果然是个阴谋,真正对付的是本宫。希洛!”
沈希洛道:“奴才在!”
朱常洛道:“你这些天守在郡主身旁,不能让她再受任何委屈。本用,你协助希洛。”
他一拍桌子,道:“阿娟,父王一定早日救你出来。”
王淑秋被人扔进铁牢中。
她躺在稻草上,手指还传来一阵阵疼痛。
她望着昏暗、阴湿的四周,眼泪已流出。
不远处传来窸窣之声。
只见天台公主慢慢踱过来。囚门已开。
天台公主笑吟吟道:“这种地方才适合你,够肮脏!”
王淑秋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