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无事,到了第二日清早,窗棂薄纸透出柔和的光芒,一缕缕轻烟从香炉中缓缓升起。
门扉被叩响,孟祈怜一身落拓深如墨,如夜阑之色。
“念徵,今日我要启程去南诏,你可准备好了。”
“我也没什么繁重行李,倒是……”
话音未落,但见花见败拖着大包小包出现,里面全是这几日采买的花样,东西重了,自然龇牙咧嘴。
宁修肃怔了怔:“花见败,你带这些瓶瓶罐罐作甚?”
“这些是以前鲛人宫闱中的,有收藏价值啊。”
“歪,马车在哪?”
花见败又问孟祈怜。
“……”
孟祈怜虽看不上花见败,可并未在二人面前表现出多少。
只是微微脑袋一偏,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示意右边那一辆粼粼闪光的马车。
镶嵌宝石的顶盖,梨木雕花的窗,上好绣金线的丝缎软座。
要说这孟祈怜的车马队,确实豪气得很,但说王爷的已经算是不错,可比较起来未免寒酸。
拿这个堆杂物,那人座的马车得什么样儿?
花见败看得发呆,一个不小心东西撒一地。
孟祈怜嫌弃得很,一手接过花见败手中的重物,刺了一句:
“堂堂男儿,磨磨唧唧的怎么像个娘们。”
花见败被孟祈怜噎了一句,“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没礼貌!”
“花护卫。”
眼见二人要翻脸,宁修肃连忙拉着花见败往一旁去。
“干什么!”
“你知道的,孟祈怜在军中待过,说话难免直率,你担待点。”
“切,”花见败心底有气,“现在和我玩尊卑是吧!”
说罢,自顾自上了鎏金雕琢的马车。
此行顺的是枢密院的车马,一队人马,自幽州出发,往南行去。
为首的二辆偃甲马车,一前一后,行于官道之上,阳光透过缝隙,斑驳陆离地洒在车身上。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花见败和宁修肃共乘一辆。
花见败一路上难得缄默不言,就像闭目养神般,抱着双臂靠车厢。
宁修肃实在有些不习惯,问了一句。
“你今日怎么话少了?”
他“噢”了一声,“我在看阿宇给我的留言。”
“留言?”
“对啊,我刚刚解锁了一些功能。”
宁修肃道:“你们这系统整的挺高级啊,还能微信聊天呢?”
“那是。”花见败得意道:“阿宇说,他在南诏等咱们呢,到时候一起想办法上京救人。”
他同花见败一茬一茬聊着,大致日头西斜,余晖洒满道上青石,便到了凤岭,离南诏更近了。
车轮碾过尘土,留下两道深深的辙痕。
一行人马停驻在古道旁的驿馆之外,吏员轻拉缰绳,骏马嘶鸣,蹄声戛然而止。
花见败首先踏出马车,宁修肃慢腾腾地探出半个身子,在夕阳下眯了眯眼,这才看见孟祈怜缓步而出。
小二见有客至,忙不迭地迎上前去,笑容可掬地招呼道:
“官爷远道而来,想必是风尘仆仆,快请进,小馆虽简陋,但茶水、酒食一应俱全。”
驿馆鸟鸣不止,绿荫如盖。
馆内陈设简陋,小二端上一壶清茶,几碟小菜和牛肉。
孟祈怜向来不羁,是嫌弃茶水清淡,让其撤了,换成烈酒烧刀子。
宁修肃喝不惯烈酒,没喝两盏就晕晕乎乎,趴桌上。
花见败的原身也是个酒混子,酒量异常的好。
本来这恶贯满盈之徒,长相却像个大姑娘似的,孟祈怜看不上,自然有几分轻视。
许是两人推杯换盏几个来回,气氛竟然融洽了少许。
“孟大人,这光喝酒,一点也没意思,不如我们玩游戏?”
孟祈怜目光如炬,扬眉间总有一股气概。
“何为游戏?”
花见败便从怀中取出一副木雕的卡牌,扬唇一笑。
“狼人杀!”
孟祈怜接过那一沓木牌,见上面画着古古怪怪的图案。
花见败指了指其中一个图案,小刀刻出长发女子头像。
“这个呢,是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