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有铁锹头阻挡,他也受伤了,胸口处有一块地方血肉模糊,每一次呼吸都剧痛无比,胸骨可能骨折了。
王佩武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多留了一手,不然肯定完犊子了。
没有时间让王佩武多喘息,枪声只能更快引来打手的同伙。
王佩武费力地爬到打手身边,从他身上摸出一把“柯尔特M1911A1”,将保险打开,然后使出“变戏法”绝技,令其消失。
自己受伤严重,根本无力与敌人对射,所以只能赌一把。
这叫什么来着,对了——置于死地而后生(因为受伤加上脱力,此时王佩武的脑筋已经完全不好使了)。
如果赶来的打手不论青红皂白,先冲自己一顿扫射,那不用多说,直接“game over”!反之,自己就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
王佩武猛地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原来又做噩梦了。
清凉的风不住吹起窗帘的一角,只有那里还有些许光亮,又是一个有月光的夜晚。
王佩武下意识摸摸胸口,那里有一块桔子皮似的伤口,提示他刚才做的不单纯是梦。
身上黏腻腻的,全是噩梦中出的冷汗,王佩武干脆起来。
只穿一条内裤下了地,王佩武虽然身子瘦,但肌肉线条明显,一看就是热爱锻炼的。
唯一不协调的就是小肚子下面高高地鼓起一个包——我这恼人的无处释放的青春啊!
王佩武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一边啜饮一边在地上走动。
顺手撕下日历,最新一张上面,只简简单单写着:“1985年3月31日,乙丑年农历二月十一,星期日。”
看着小小的日历纸,王佩武莫名有点感慨。
这时候还没印上“宜——打扫、开业……忌——结婚、安葬……”之类的呢。
那都是需要批判的封建糟粕思想,尤其北方,舆论更趋于正统。
套上运动裤和背心,王佩武出了门。
本来想表现一下荷尔蒙爆棚,结果被料峭的风一吹,直接冻成狗!
王佩武撒丫子就跑,不跑不行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燕京已进入人口爆炸阶段,四合院家家户户都往出接了违建房。
王佩武现在住的正房前面就多出来一间低了不少的小房,面积有十来个平方。
因为各家私搭乱建,原来的院子已经被缩小成过道。
一位四十来岁体态丰腴的妇女和王佩武走了个顶头碰。
她手里端着个尿盆,这个时候急着出来处理,保准家里有闹肚子的,幸亏尿盆有盖子,不然肯定特味儿。
“李姨早。”王佩武作为小辈,必须主动打招呼。
“小武出门呀?昨个儿晚上你啥时候回来的?我咋不知道呢?”李姨够够地问王佩武。
“九、十点钟吧。”王佩武不咸不淡地答。
他挺讨厌被人刨根问底的,而老燕京人还就有这个毛病——好奇心过盛。
王佩武不回答还不成,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老街坊,得罪不起。
“哟,那我还没睡瓷实呢,咋没听见动静呢?”李姨纳闷地自问。
王佩武毫无意义的呵呵了两声,他脚步快,与李姨错身而过后说声您忙着,人已经出了门。
李姨本来还想再絮叨两句,可是抬头时,王佩武早没了影子。
“这小子,怎么跟毛兔子似的?”李姨嘟哝一句,扭着肥腚回屋了。
王佩武先去公厕蹲了个坑,这会儿早得很,不用排队。
胡同里乌漆嘛黑,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段是有路灯照亮的,但谁让混子多呢,一个个都是欠爪子,以打灯泡为乐。
路灯管理处重新换上,用不了三天,准保没一个能亮的。
也就王佩武这样的贼大胆,不然还真不敢单独出来。
胡同口有家“王记”早餐铺子,只卖六样东西:豆浆、豆腐脑、小咸菜、稀粥、馒头、油饼。
王佩武跟正忙活的老板娘打个招呼,说九点以后还把伙食饭安排在这里,八个人的份儿,让她有所准备。
老燕京人喜欢吃的馒头,可不是说做就能做的,得提前发酵。
“您就擎好吧。”老板娘高高兴兴地答应。
这会王佩武身体已经活动开了,就加速跑起来,而且边跑边对着空气不停挥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