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澜河此处宽不过十丈,深不过丈许。
钟满紧紧抱住昏迷不醒的颂拉芸贴在河床上,借避水珠中的灵力学阿果的法子以嘴对嘴为颂拉芸输气,两眼目不转睛盯着守在岸边向水中张望的莽猜。
感到颂拉芸气息渐弱,钟满心头一阵慌乱,然而仅片刻后这慌乱便消失在排山倒海的悲愤中。
钟满看向莽猜的目光越来越冷,丹田却越来越滚烫,热力逐渐延伸到四肢,手缓缓摸到腰间……
一道闪电劈开黑夜,将天地间照得如白昼一般,黑幕再次拉上前,钟满看见莽猜跃上半空,向自己所在方位扑来。
钟满全身筋脉鼓胀欲爆,满腔怒火喷涌而出,两耳听不到水声、雨声、雷声,目之所及一切变得清晰又缓慢,双腿在河底巨石上奋力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向半空中的莽猜射去,射出河面那刻,周遭的水似乎都沸腾了。
漫天豪雨影响了莽猜的视听,在半空中正欲下扑的他转瞬忽见钟满目眦尽裂已到自己下方,不由大惊失色。
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喝中,半空划过一道弧光,莽猜发出如野兽般的嚎叫,强忍剧痛捂住左股扭腰跌回岸边,扭头看时,只见左股有一个大血洞,似被利刃旋去半扇肉。
钟满钻进水里重新抱起颂拉芸,用嘴紧贴住她冰凉的双唇,靠着避水珠内所剩无几的灵力奋力向下游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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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水珠内残余的灵力终耗尽,钟满抱着颂拉芸大口喘着粗气爬上下游一处河滩。
只游出了不到半个时辰,想来离豹关还不是太远,但莽猜受了伤不会再追来,且大雨仍在下不利行军,暂时不必担心后方追兵。
钟满一拍大腿,边骂自己糊涂边在颂拉芸身上摸索着翻出真阳丹,塞了几粒到她嘴里。
颂拉芸替钟满捱的这掌不轻,服下真阳丹后脸色虽不再惨白如纸,但气息仍很微弱,依旧未醒转。
漆黑一片的河滩上,已近虚脱的钟满紧搂住颂拉芸仰面朝天躺倒,闭上双眼,任由雨水敲打脸庞。
“难得!虽借了海妖的灵力才走脱,但你一肉身凡胎能做到如此地步实属不易!”
钟满猛地睁开眼,只见甪端在自己跟前。
“甪兄!”钟满又惊又喜,翻身拜道:“求甪兄救我夫人!”
甪端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颂拉芸,道:“仙术施诸凡人未必是救人。况且,你夫人只是伤了些元气,性命无虞。”
钟满闻言稍稍心安。
哪知甪端又道:“反倒你伤势严重,只怕命不久矣!”
钟满呆住了,疑惑地看着甪端。
甪端道:“不信你缓缓运气试试。切记,要缓!”
钟满依言照做,只觉全身筋骨欲碎,剧痛让他眼前一黑,险些昏厥。
甪端叹了口气,“你阴差阳错得来宝珠,若每日缓缓调动珠内灵力游走全身筋脉,本有望改造这凡体,虽成仙渺茫但至少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怎奈自己不得法门,又无人指点,可惜了这大好机缘!方才打斗时珠中灵力被你的愤怒引发,强行灌入筋脉,让你的身体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威力,却也是因此,你羸弱的身子经不住这冲击,已伤及根本!”
“甪兄看我还有多久可活?”钟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