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早已有人醒来,开始收拾东西。
里长拿着铜锣在敲:“快醒一醒,给大家两炷香的时间进食,今日早点上路,午间烈日再多休息。”
很快,大家都起身,从包袱里扣出一点点杂粮团子塞进嘴里。
吃完饭,村民们都去树丛深处解手,可肚子里没有存货,解手也解不出来什么,反而有些人因为长时间吃树皮,食草根,导致大便干结,拉不出屎。亲人们之间便彼此用手帮着扣,可是太硬了,扣不出来。
一时之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白吉祥住的地方离解手的地方最近。
他听着哎哟哟地惨叫声,心惊肉跳,决定这一路上能休息就休息,一定要早日养好伤,在粮食耗尽之前再干一票。
决不能让自己落得个吃草根扣屁眼的下场。
再看向自己的几个儿子,前日他们对粮食的态度已经让他有些寒心,那几个孙子,更是连个关心问候的人都没有。
每个人看他,都像是在责怪他弄丢了粮食,害得全家挨饿。只有吴氏在身边兢兢业业伺候他。
这么想着,他对吴氏的态度也好了些许。
“老婆子,这一路要辛苦你了。”
吴氏这几日是担惊受怕,生怕给了肖拐子的银子,却不愿意帮她澄清,她想问,又怕自己一问引来猜忌。这会子听他如此说,便知道他肯定是悄悄去问过肖拐子了。
她长舒一口气,知道一条老命是保住了。
转过身来对着白吉祥,老眼里挤出两滴泪:“说什么呢!老伴老伴,就是老了有个伴儿。只是你莫再受人挑唆,怪罪于我就好,我清清白白这么多年,实在是受不得一顶与人通奸的帽子。”
被她这么一说,白吉祥有些羞愧。
哎,自己怎么次次都信了那贱丫头的鬼话?!仿佛那丫头在说的时候,心底里有个声音在蛊惑自己,相信她相信她。
看来那丫头是有点子邪门的。
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逃荒这一路这么长,富贵一家又没几个男丁,出了点什么意外,是很正常的事。
白雀这边收到投来的怨毒视线,扫眼看过去,正是白吉祥。
她兀自笑了。
那吴氏是有点手腕的,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老两口居然没彻底翻脸。
不过白吉祥家先是丢了粮食和银子,又全都骨折受伤,现在可谓是一穷二白。
一家人啊,有银子的时候,和和气气一致对外,可没了银子呢,就会互生怨怼两看生厌。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没有物质的爱情只是一盘沙,不用风吹,走两步路,就散啰!
更不用说,这段日子他们还有一个接一个的大劫在等着他们!
比如今晚,就有一个大劫。
昨天她算过一卦,白吉祥这十九口人里,今天要死一个。
她十分好奇,死的会是谁。
目前看来,他们虽狼狈不已,饥饿难耐,可身体素质比那些饿了几年的村民好多了,应该不是饿死。
若是友人,她肯定会上前提点一二,可这是欺负了他家几十年的二爷爷,她才不会做烂好人。
白雀想着,手下使劲一拧,就把白小强唤醒了。
这家伙,昨晚被吓到后,一魂一魄有些游离,还是她给聚拢固归位,否则今早醒来,就成个呆子了。
白小强睁开迷茫的双眼,下一刻就抱着白雀的脚腕就开始嚎:“别过来,啊!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