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见过连公鸡母鸡都分不清楚的二傻子殉情自杀的么?
接下来就是韩能了,他儿子走后,他一睡觉就做噩梦,梦见儿子儿媳结伴来找他索命。
他以为自己是吓着了,不敢在市里的楼房多留,搬去了鸡场住。
可他不去还没事,这一回去,鸡场见天死鸡,一天七只,绝不多一只,也保证不少一只。
“小杨师傅,你不知道,那东西离我越来越近,你要是不帮我,我怕是过不了今晚了……”
我打断了他:“你是说,它在你梦里越走越近?”
韩能把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对对,刚开始离得远,看不清眉眼,可架不住一天比一天走的近呐,现在伸手就能抓着我了,那嘴就跟吃了死孩子似的,眼珠子上爬的全是曲蛇!”
我皱了下眉,初生的怨灵,哪来的这么大道行?
按我先前的估算,这不过就是普通的怨灵索命,原因也很简单,韩能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给他那智障儿子骗了个媳妇回来,事先女方显然不知道他儿子的毛病,新婚之夜发现新郎是个智障,羞怒之下闹出了人命。
且不说新娘是怎么死的,总之死时肯定是怨气深重,这才化作怨魂报复韩家。
智障之人,魂魄不全阳气不盛,遇上怨魂自然最先受难。
而韩能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怨灵找上他也是自然而然的事,这是因果。
所以我不想管这档子闲事,那怨灵弄死韩能,了却因果,自然会魂归地府。
可现在看来,此事透着一股子蹊跷,要是没人干涉,那怨灵未必就肯痛快的下去。
“五万,帮你多活两年。”尽管我打定主意弄个明白,但也懒得跟这种人废话。
“啊?五万……”韩能下意识的露出惊怒之色,但转眼就反应过来,老命更重要。
咬了咬牙,韩能一脸的狠厉:“行,事后保准不少你一分!”
我冷哼一声,也懒得理他话里的玄机:“那你回去吧,明天在鸡场等我。”
“我等不到明天了啊!”韩能急了,爬上来又要抱我的腿。
我站起身,朝店后走去:“死不了,明天才是头七。”
杨树上前拦住韩能,韩能尽管不甘,怎奈敌不过会“瞬移”的杨树,被硬生生顶了出去。
回到作坊,我继续打刀,不一会,杨树捧了一坛子酒进来,给我倒了一大茶缸子。
我接过酒猛灌两口,自酿的烈酒顺着喉咙涌进肚子,就好像燃烧的酒精倾泻进肚腹,这种酣畅痛快的感觉是市面上的酒无法比拟的,明知不好,可只有这样,我才觉得我那班兄弟还在,还在陪我酒痛饮,醉狂歌!
“师父是怎么教你的,装死还是真死都看不清楚?”
“我错了师哥。”杨树可会装乖了,认错特别快,想训他?那就像重拳打进了棉花里。
我没再用他折磨自己,师父估计也没机会教他这种事,敢来杨家铁艺店碰瓷的,韩能也算独一份:“把你的行头备上,等下吃完饭跟我去韩家的新房看看。”
“他家在哪?”
“咱俩是不是有代沟?跟你说多少遍了,要留意时事,二零一七眼瞅着都快过去了,你还不会拿手机看新闻?”
我把手机扔给他:“自己看,头条。”
“娇艳新娘猝死新房,痴情新郎殉情自杀……吉祥园小区。呃,这小区我去过,可漂亮了,跟花园似的,里边有喷泉还有鱼,咱俩要不要带张网,我上回去的时候就惦记了。”
我想都没想,抓起锤子就冲他脑门砸了过去,反正也砸不到他。
果然,锤子砸在他身后的窗户上,在玻璃无辜的惨叫声中飞了出去。
“煮豆燃豆萁,相煎何太急,师哥,有话好说。”
下一秒,杨树怯怯的把锤子递回了我手里。
我牙缝里挤出一个滚字,强忍住了再下手的冲动。
不然窗户玻璃还得我去买,自己动手镶,指望杨树干这些,他能买加厚钢板把窗户焊死。
“最后一个问题,咱去他家干啥嗫?”
“想了断这段因果,就要弄清出了什么问题。带三把剔骨刀,这边完事直接去鸡场。”
“三把?师哥你这是想黑死那老头?”杨树忍笑不禁。
“不黑他我拿啥喂你?吃水煮白菜你愿意?”
杨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他这是想趁早离水煮白菜越远越好。
我忍不住轻叹一声,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棚,师父,你特么要是在天有灵,快把这小子带走吧,我不想因为宰了这个愚蠢的吃货,去吃铜花生米!
当年你为嘛想不开,把他给捡回来,你早早就去了下边,该不会是想躲开他,考验我吧!
您老真是好算计,一箭双雕!
可您就不怕我一个耐不住考验,把他给做掉,我俩一死,杨家赊刀人的手艺就绝传了!
唉,我们这一行,就叫赊刀人。
你若是遇上挑着绑有磨石的马凳,背着菜刀剪刀杀猪刀,走南闯北专捡村屯小镇吆喝着卖刀,眼下却不要你一毛钱,只等俩馒头能换个媳妇的时候再来收账的人,八成就是我同行。
当然,这刀不是随便卖的,一把刀一份因果,得能了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