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往前走,路上的行人与环境在夜的笼罩下更加看不清轮廓,可我却能感受到他们的愤怒,感觉他们正用凶狠的眼神盯着我,随时冲过来用拳头揍我。当我听到有小孩的声音时,发现自己对小孩的声音也感到害怕,这种反常的恐惧让我壮起胆子去看前方那些离我越来越近的人。等我走到那些人身边,我看到了小孩懵懂的样子,其他人似乎根本就没在意我,这让我对自己的这种害怕情绪感到疑惑。
“小孩不会对你有威胁吧?可我为什么还是这么害怕?”我在脑海里问自己。
“因为你没有看清楚他们,黑夜本来就让人害怕。还有现在你觉得自己是个坏人做了坏事,总觉得大家要来惩罚你。”我思索后回答了关于自己异常恐惧情绪的问题。对黑夜的恐惧是一种本能,这个我是认同的,但对于没有看清楚他们而害怕,我觉得这种结论太牵强了。想到自己是个坏人做了坏事,我脑海里回忆起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对这点更加深信不疑。脑海里回忆起最近的异常感知,我觉得这是大家对自己的惩罚,是自己罪有应得。
当我继续往前走,路的南面的出现了一条分叉小路。小路上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老汉正骑着一辆自行车像是正冲我过来,车链条与车轴摩擦发出一些尖锐的金属声,让我感到紧张。当我鼓起勇气去看他时,看到他离我越来越近,他的样貌更加清晰。等我注意到他的眼睛,发现他居然和刚刚的妇女一样,也一直在盯着我。我避开了他的目光,不敢再看他,加快了脚步往前走想甩掉他。
等他的自行车骑到分叉路口时,我祈祷着他不要过来,可祈祷没有成功,自行车的车链条与车轴摩擦的声音不断从身后窗来,声音也越来越近。我身体不自主的往路边靠,希望能避开他,祈祷着他快些从自己的身边过去。可当他骑着自行车到我身边时,最后竟然停了下来,人也从自行车下来,然后眼睛一直盯着我。
我看了一眼眼前这个老汉,高高壮壮的,只觉得陌生,然后脑中感觉一阵恐惧。我的恐惧还没缓解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眼睛盯着这只大手,恐惧感更加强烈,头晕目眩好一阵缓不过神。等情绪平缓了些,我感觉自己马上要得到教训了,奇怪的是我反而没了之前的恐惧。我轻轻舒了一口气,低着头静静的站在那等待审判。
“你不记得我了?”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而这只令我恐惧的大手给我的感觉却是凶狠的。我疑惑的抬头看他,是个六十多岁的老汉,一张方方圆圆的大脸,挺着啤酒肚,笑眯眯看着我。我再次看向那只抓住我的大手,大手看起来比之前小了很多,不再那样充满威胁,我眼睛顺着这只手的手腕一直往上看,看到肩膀,看到面容,最后确认这只大手的主人正是眼前这个笑眯眯老汉,我的心咯噔了下,然后更加疑惑,一时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好意还是恶意。我仔细的观察着他,快速的在记忆中搜索,没有发现自己有这样的熟人。
“这人一定是认错人了,可他怎么行为怎么既凶狠又热情?”我的情绪十分复杂,时而感到疑惑,时而感到高兴,时而有种莫名的愤怒,后来又感觉有些庆幸,因为眼前的老汉没有表现出明显攻击自己的倾向。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把他的行为当作一种善意,朝他点点头,微笑的对他说:“你应该认错人了。”
他听到我的话,愣了下,仔细看了我一眼,很快又肯定的说:“不会,不会。”我见他这样坚持,也不反驳,眼睛看向了他抓住我那只手,表示既然认识怎么这样抓我的手腕。他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松开了我的手,表情变得更加疑惑,嘴里念叨着:“怪了,不会呀!”
我见他这样也觉得更加奇怪,越想越觉得他可怕,根本无法理解。我不想与他过多纠缠,拔腿就想赶紧走,没走几步,又听他大声的在我身后叫我:“诶!”他见我转头,又大声问我:“你是在这仁爱医院上班的医生呀?”他问我时又推着自行车快步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十分惊讶,在脑海里想:“难道他真的认识我,怎么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很快想到了之前的一种可怕感觉,我对惹怒了陈如梦与医院的人,他是陈如梦的亲戚。可他的态度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笑着与我打招呼,但却粗鲁的抓住我的手腕。现在又堵在我身边,像是要把我控制起来。
“是啊。”我冷冷的说,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小心的防备着他。
“这人也可能是某个患者的家属,或者医院同事的亲人。”我继续推测,脑海里也努力回忆自己之前见过的患者及家属,可反复回忆了几次,还是对眼前的没有一点印象。我不想再理他,想赶快摆脱这个老汉莫名其妙的纠缠。
“你是姓杨了?”他继续大声问我,听到他还知道自己姓什么,我惊讶得瞪大着眼睛看着他。
“他到底是谁?”我的大脑开始陷入恐慌,再也没了之前的气势。
“是啊。”我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的看他,我的声音小了不少,甚至有些有些发颤。
他听到我的回答,脸色马上发生转变,露出笑容笑看着我说:“对了,没错,我就说我没认错人。”说完他一连哈哈笑了好几声。可他情绪变化的速度却让我更加困惑,为了缓解尴尬,也为了弄清楚他到底是谁,我尴尬的陪着他笑。笑容过后,我感觉自己放松许多,便开始试探性的想与他说话。一开始我想直接问他是谁,可觉得这样不礼貌,便改口问他:“你这是去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