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出身的进士,往常最高不过七品。
“只有咱们女儿,明明是救人救火,却被泼了包庇罪犯的脏水,堂而皇之地被退了亲……”魏梁灌一口酒,站在院子里骂道,“还有天理么!”
“父亲,我如今相安无事,不是很好……”魏瑶把酒壶夺过来,“你可别要拿我当借口喝酒……”
“可你的声誉……”魏梁欲言又止。
“我如今也看明白了……学识如何,能力又如何,我想要的人,要心智清明,不被俗世的言语左右。只有这样,待到相伴的日子,才会彼此心意相通,无论顺境逆境,不加猜忌,携手而行。”魏瑶看着门外一抹长衫,淡淡道。
“裴公子,我们家小姐说了,他日萍水相逢,如今前缘已了。望公子此去,多加保重。”紫苏经过这一事,似乎也成熟起来,没了对裴轩的颐指气使,只恭敬传达主子的话。
裴轩立于墙边,听着魏瑶说的话,低头遮掩眼中的无限懊悔,“在下明白魏小姐的意思。我裴轩自视甚高,其实不过是井底之蛙,以为自己看到的方寸之地,就是全部。如此无知蠢材,连累小姐,是我之过。我已经无颜再见,今日即将启程,望小姐余生安好。”
一个月后,时光翩然划入仲夏深处。
京城的消息,从来都是这个官员在仙乐坊被妻子逮了个正着,又或者是哪家的外室带着儿子上门闹事,又或者是谁家纨绔在酒坊里打起来,诸如此类的八卦出现又消失。百姓茶余饭后嚼一嚼,很快没了滋味就换下一个。
当初贡院的事本就被压下来秘密处理,又事关皇家颜面。人们谈来无趣,反倒消散得很快。
在家足不出户的魏瑶实在闷得受不了,只好找苏浅帮忙,说服父母亲,去城郊的温泉游玩。那里是武安侯的庄子,安全又清静。
一下水,温热的池水激得毛孔完全打开,魏瑶慢慢进入池中,享受地叹一口气。
“对了,我的玫瑰花瓣还在车上……阿瑶你等我一下……”为了今日的温泉,苏浅特地收集了两大框玫瑰花瓣,这个若是忘了,就白来一趟了。说着,她重新披上褂子,往外面走去。
魏瑶才不管这些,她整个身子都埋在水里,一步一步往池子中心走。
水流划过皮肤,带来一种莫名的感觉,比绸缎更温润,比人的手更细腻,她整个人都熨帖起来,舒服地眯起眼睛。
“搅乱了整个西南布局,魏小姐倒是在这里逍遥自在……”
“谁……”魏瑶睁眼,警惕看向周围。
“啪嗒……”一块鹅卵石落在水中,溅起水花。魏瑶抬头看去,一个戴着铁面的黑衣男人正坐在对面高高的屋檐上,听声音不过二十出头。劲装打扮,手脚都用带子缠起,方便缠斗,看样子是个江湖人。
“你是什么人,敢闯武安侯的宅邸?”魏瑶把身子隐在水下,慢慢往后退。
“我很好奇,西南崇山峻岭,车马不通,你是怎么知道里面有铜矿的……”男人也不回答问题,只是自说自话。
“我看过一本游记,上面写西南地的地质与其他地方不同,所产的铜矿会比别处偏红一些……遇火燃烧的时候更加明显……然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西南有过铜矿,那么这杂书上的内容又从何而来?”魏瑶还记得当初书上所说,西南崇山峻岭中多山谷,溶洞,联想起西南匪患迟迟不除,她就有了这个猜想。
“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杂书,就让你猜到西南有铜矿,且被人为利用生事……”男人絮絮叨叨说着,又投下一颗鹅卵石,水花溅到魏瑶脸上。
“所以,真的被我猜中了?”魏瑶的后背贴住石壁,她的手缓缓在壁上摸索着。她记得这里有个按钮,会牵动檐下的铃铛,发出警报。
“谁能想到,这么多年的计划,竟然因为一本书泄露,可见时也命也……”男人说着,一块鹅卵石隔空射过来,魏瑶本能地抽回胳膊,如同许多次练舞时候,躲开师父射出的碎石。
“我不是来杀你的,虽然我是干这一行的……你惹出的乱子对我们来说无关痛痒,不过真正触及利益的那群人,是不会放过你的……”最后一颗鹅卵石随手一扔,“啊!”魏瑶的头顶被砸了个正着,“希望再见的时候,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