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义明叫一声好字,上前看着乔大娘,眼睛一亮道,“哟!还是一个俏寡妇!你抬起头来,本官有话问你。”
“呸!”
乔大娘往地上啐了一口,撇过头去,不愿理会。
祝义明也不在乎她这样子,只问道:“本官问你,这石塘镇附近是否有一处采石场,当初还开采过一种名为东湖石的奇石?”
乔大娘不答。
祝义明拍手道:“还真是刚烈!本官就喜欢这种有脾气的!不过乔大娘,本官可告诉你,你若是将实情说来,镇上百姓无非便是去采石罢了,不会有人下牢受苦,可你若是不说,硬要与本官置气,那到时候全镇的人,都得给本官坐牢去!乔大娘,你莫不是想拖累乡亲父老吧?”
乔大娘身子微微颤了下,她抬起头看向四周,站在那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她熟悉的街坊邻里,难道就因为自己,要连累了大家么?
“再说,本官手下的差役已经从你家搜出了不少奇石,这些应该都是出自那采石场的东湖石吧?”
祝义明见乔大娘有了反应,继续劝道:“乔大娘,那采石场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你说出来又有何妨?你放心,只要你带本官去那里,日后还有别的奇石,得了朝廷赏,也就有你的一份!”
乔大娘嘴巴微微动了下,却最终似是已认命了般,绝望地闭上眼准备点头。
“慢着!”
然而就在此时,云老先生终于开口,微微抚着胡须道,“祝县尉,老朽有一言要说。”
祝义明也看出云老先生的确不一般,心中思忖着这个医官的分量,点头道:“老丈请讲。”
云老先生道:“石塘镇采石场之地,老朽在来这里之前也曾有听闻,当初这里的确出产过一种奇石名为东湖石,但因为开采难度高,死伤百姓数量过多,后来便被朝廷给停了,又过了几十年,那地方逐渐没了人去,也算了结了。”
“只是今日,祝县尉又要重开旧例,不顾百姓安危去开采那奇石,就不怕朝廷怪罪下来么?”
“怪罪?嗬,老丈说这话,是想吓俺么?”
祝义明大笑起来,踢了一脚乔大娘,站起身来,“这开采奇石,那就是朝廷下来的旨意!谁敢怪罪?好了,乔大娘,起来带路吧!”
这一脚又将乔大娘踢倒在地上,她却只是默默起来,擦干净脸和手上的泥,朝云老先生一福礼,便朝镇外默默走去。
祝义明抬眼看过一众石塘镇的百姓,冷笑道:“本官这便进山去寻采石场,尔等须得都在这里等着,待采石场寻到后,便要进山采石,一个也不得少!”
“老丈,你也不例外!”祝义明抽刀点了点云老先生,便招呼差役启程。
云老先生看着祝义明带着几十个差役,押着乔大娘离开,终于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他站立在那里,遥遥看着远处的青山,只觉得自己跟随了大半生的大宋王朝,竟有了摇摇欲坠之感。
才过了晌午后,不知何时,一片片乌云已凝聚而起,似天将倾!
而此刻在小石涧中,徐毅刚听完狗儿回来说的事情,包括那几十名差役在镇上的所作所为,他将磨好的朴刀佩在腰间,站起身来,凝神看向山下。
石塘镇上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似在眼前划过。
“大哥,俺们如何是好?”张狗儿忍不住低声问道,方才他下山而去,只从城隍庙到镇上瞥了一眼,却已将那些差役如狼似虎的样子尽数看在了眼中。
更不要说最后乔大娘被押出来的样子,实是令人愤慨!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方百花也是咬牙切齿,大骂出声。
徐毅仔细抚摸着刀刃,终于长出一口气,寒声问道:“狗儿,你可曾看清楚,乔大娘她带着那一众差役上哪里去了?”
张狗儿回道:“好像是虎跳溪的方向。”
“好,狗儿,上马,你带路,我们去虎跳溪!”徐毅低声喝道,伸手拉了张狗儿一同上马,一声呵斥,便从小路上冲了出去!
“大郎,等等我!”
方百花在后面喊道,她骑上枣红马,便欲追徐毅而去,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反而拨转马头,前往了山下!
而此刻山中惊雷炸响,滂沱大雨说下,便如遮空蔽日般下来!
山下小道上,云灵提着裙摆跑着,呼喊声回荡在山谷中,却不知,已没了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