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也见到了,有别的事吗?”
一开口就是赶客,原遗山高大的身体杵在狭窄的玄关处,没接话,脱了鞋往里走。
标间两张床挨得很近,一张被褥摊开,带了人睡过的痕迹,另一张纹丝未动。
他直接倒在另一张床上,抬手按着胸口,缓解后知后觉袭来的心悸。
“又怎么了?”
经过刚刚门口发生的事,他在她眼里全无可信度,连关心都立在几步之外,不肯凑过来。
他张开眼,迷离地朝她的方向望了片刻,像是还醉着。
不,也可能他根本就没醒酒。
“我上次对你说的话都是真心,你可以试着信我一次,不抱期待地信我,看我如何去做……这样就算我还是做错,你也不至于失望。”
她嘴唇蠕动,似要说话,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
来电,利少荣。
她握着电话,迟疑着,久久没有按下接通。
回海市这大半年,他几乎没与她联络过。
她知道,决意离开澳洲的事,或多或少伤了他的心。
以至于他送她去机场时,临到入关,都还臭着一张脸,不肯说一句软话。
那时,她怕他问,你会不会回来。
却也怕他问了,自己给不出回答。
她欠他的太多了。
没人知道,她跳下南港,是利少荣将她救了上来。
那是个无人知晓的静夜,十二点钟,南港空无一人,她的求死,复生,除了身旁这个一直打着追求旗号的纨绔子弟,无人在意。
“我带你走吧,月光。”
寒风下,同样湿漉漉的他搂紧怀里湿漉漉的女孩,在四下无人,唯有月光作证的南港岸,互相取暖。
“我帮你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
“你也知道我什么出身。利家人恨不能我不出来给他们丢人现眼,二房生的,哈,说出口难道很好听?”
“他们早就想逼我出国读书,省得成日里在他们跟前添堵,我一直说不肯,偏不想让他们如意。可我有什么本事,走不走的,到头来还不是他们一句话。”
“反正我总归要被赶出去,多你一个,路上做个伴刚好。你也不要觉得欠了我的,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怕,只怕寂寞,要是一个人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没几天就熬不住了,你权当给太子伴读。”
“至于老爷子那边……他要是知道,帮你一把,就能换我乖乖听话滚到澳洲去,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浑浑噩噩,只知道眼前这个一直以来最不被她放在心上,看起来最吊儿郎当没有正形的男孩,朝他伸出了救命的手。
除了握住,似乎别无选择。她已经什么都失去了。
她心如死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