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道的夜幕迟迟降临。
常年灯火通明的办公楼,在这个赛季开始之初,有了提早熄灯的迹象。
一部造型骚包的跑车沿着坡道疾行而上,伴随着轰隆声停下。
“很吵。”
下车时,原遗山朝徐彻扔下这个评价。
而被临时征用的司机徐彻,内心是濒临爆炸的。
隐蔽在夜色里的保镖等待多时,现身上前汇报情况。
“老板,邵先生走了。”
“她呢?”
两名保镖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名指指不远处。
一部车孤零零泊在那,车灯熄着,车内更一片漆黑。
徐彻听了对话,从驾驶位出来,讶然问:“她在里头?”
“嗯。”保镖抬手看表,“将近二十分钟,车子始终没启动。”
“Gesus……”徐彻摸着下巴,“这不太妙啊。”
他正要问原遗山“你不去看看”,一偏头,对方早已经走了过去。
徐彻挑眉,收回视线打量眼前这两位浓眉大眼身材健硕的帅哥保镖。
“就你们两个?不能吧,他弄了几个人跟着那小丫头?”
保镖们闭口不言。
“哦,懂。”徐彻点点头,挺通情达理,“你们跟多久了?”
依然没有回应。
徐彻没趣地“切”一声,下车来靠在车头,百无聊赖地抽出一支烟点了:“妈的,他泡妞还要我在这儿当灯泡……”
隔着迷蒙烟雾,昏暗灯光下,远处那个男人,正弯下一向挺直的脊背,隔着车窗与对方低语。
半晌,车窗降下,徐彻远远地,捕捉到很清晰的一句“你回去”。
很显然原遗山不会听话,先是拽了两下门,没拽动,而后手指扣在车窗边缘,姿态急切而温柔。
徐彻咬着烟盯了一会儿,摇摇头叹了口气。
“真是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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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时候,昼极短,夜极长。
月光总觉这一夜甚至长过几日,每样细碎的事堆叠起来,最后不免筋疲力尽。
车内漆黑而封闭,她坐在主驾位,将车窗降下一条缝儿,独属于山光道的、夹杂着动物气味的风飕飕吹进来,拂开鬓边的碎发。
听到原遗山敲窗的时候,她只意兴阑珊地扫过一眼,发现不是姓邵的神经病后,松了口气。
“开门。”他说。
她沉默地以视线描摹黑夜给予他的朦胧轮廓,不出声,不眨眼,入了定一样。
“开门。月光。”他重复。
“你回去把。”
她冷淡地撇下这句话,往后靠在椅背,略显烦躁地闭上眼睛。
车门被用力拉扯了几下,最后破坏者无奈地停手,却不肯离开。
她很有耐心地等着,又忽然改变主意,咔哒一声解锁。
很快,他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坐进来。
浓郁的烟草味道袭来。
月光敏感地动了动鼻子,心情一时复杂。
“有一件事,我想要问你。”
他比想象中沉默,似乎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似的,只应一声:“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