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密码被他破解后,她本该换掉,一是因为利少荣纯属恶作剧,并无坏心,二是……怕原遗山会来,所以才一直没换。
少年只是吊儿郎当地笑:“干嘛和我这么生分?跟着你到处比赛跑了小半年,是块石头也捂热了,怎么你偏偏是块顽石,就不开窍呢?”
她只搁下花瓶,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没看他一眼。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只想跑赢比赛,没心思想别的。”
她一心扑在竞马比赛上,要和奥敦图娅创造属于自己的历史,却不知,就在两个月后,她将面对现实带给她的第一场试炼。
那是年末的最后一场国内一级赛事,飞跃杯。
月光顶着压力再度夺魁,而当天登上头条的,却不是夺冠新闻,而是鲜红的几个大字。
——明星骑手月光兴奋剂违规。
“药马”事件一时在竞马圈内掀起万丈波澜。
“月光不是最近刚红的那个女骑手吗?”
“可能是驯马师的锅吧?”
“听说她的马是本人负责的,洗不白了。”
“她好像不止这件事洗不白,之前不是和富二代传绯闻来着……”
“啊!对!原家大公子!”
……
就在这个当口,月光的师傅陆广年在媒体宣布与之断绝师徒关系,这一举动,无疑坐实了月光的“罪名。”
月光被吊销牌照,奥敦图娅也被运回山光道隔离待检。
她不再被允许接触奥敦图娅。
-
环球金融中心大堂里,月光立在接待处,在来访名簿上签字。
三十层的电梯口,薇薇安神思不定地等人。
她预料到了月光会找来,却不知道即便见了原遗山,又会不会有结果。
“药马”这么大的事情,公关团队却第一时间和月光撇清了关系,表明她的药马事件是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
若为大局计,通稿没半点毛病,可原遗山并非不知,却也默许了公关团队对月光的放弃。
这次的袖手旁观让薇薇安心下打鼓,琢磨不透老板的意思。
月光很沉默地被带进原遗山办公室里等待,薇薇安陪她坐了片刻,又很快有事出去忙。
四下寂寂,面前的案几搁着茶点,她挑出一块凤梨酥吃了,门就在这会儿被推开,伴随着原遗山略有疲倦的声音:“我说过了,委员会的人与她没有利益冲突,没有理由在药马事件上冤枉她。”
说话间原遗山和周凯文已经走进来,后头跟着有些焦急和无措的薇薇安。
月光坐在沙发上,和原遗山对上视线,偌大的办公室里,一时无人开口。
半晌,周凯文才回头低声责备:“有客到访怎么不早说?”
薇薇安低头道歉,无声叹了口气。
她心知月光这回来是为了什么,出会议室的路上才提了个“药马事件”的头,要给原遗山打个预防针,谁料还没来得及说到小丫头人在这儿的事情,就被原遗山轻描淡写揭过去了。
更糟糕的是——薇薇安瞄了眼月光的脸色——估计小丫头也听到原遗山的话了。
见原遗山走到沙发区,落座在月光面前,周凯文给薇薇安使个眼色,两人就退了出去。
月光垂着眼,手里还攥着凤梨酥的包装纸,在手指无意识磋磨的动作下发出窸窣声响,原遗山就说:“垃圾桶在那边。”
她蓦地回过神,“哦”一声,起身把包装纸扔进垃圾桶,坐回来的功夫,忽然有了勇气开口。
“对不起。”她抬眸看着原遗山,“我知道因为药马的事,导致公司承受了很大的舆论压力,应该也带来了不少损失。”
一个人的不清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她所在的集体都不清白。舆论之外,股价变动才足见这场丑闻的威力。
先不论她委不委屈,冤不冤枉,麻烦已经造成了,原遗山同样深受其累。
对着她这般道歉,原遗山始终不发一言,沉默地看着她。
“但我可以保证,在这件事上我是清白的。我没做过违反规则的事情。”顿了顿,她语气坚定地说,“我已经向委员会进行申诉,奥敦之前治病的用药记录……我也已经向兽医求证了,所以请您再等等我,我会给出个交代。”
原遗山终于笑了一下,眼神却是冷的:“用药记录……我知道。利少荣跑前跑后忙活这件事,山光道几个兽医几乎和他混熟了。”
他的语气称不上好,让她觉得怪怪的,可想一想,又的确没有哪里说错。
“这个时候,除了他,也没有什么人肯帮我。”
原遗山蓦地从沙发上起来,转身去办公桌,她下意识跟了两步,颇是无措,不知道哪里惹他不高兴。
他却只是立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掏出一根烟来,夹在指间,却不点着。
她迟疑地对着他背影问:“你不相信我吗?”
“我信不信你不重要,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次他语气缓和许多,却不回头,“申诉成功了再来和我说,我只看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