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不抽烟。”

缓和柔软的声音散在空气里，酝酿不过分的请求。小瓷尝试沟通，但又仅限于沟通，问这话的时候，她连头都没回。

火机琅琅的开合声，清晰地出现在了身后不远处。

对方无视她说的话，又点了一根新的。

“……”

可以忍。

反正半小时后，订婚仪式开始，她要下楼去找郁枫。

“……”

算了，忍不了。

你以为你谁啊。

你有郁枫可怕吗。

小瓷轻推桌子，带动高脚椅旋转，身体换了个方向。

她打开手机手电，照了过去，不照不知道，一照——

窗外烟花炸响。

霎时，映的室内光线充足。

不用手电，也能看清对方形体。

男人长腿岔开，坐在沙发中间，不夹烟的手，顺着膝盖垂落，动作流溢颓丧，一副冷郁漠然，不想说话的样子。

他抬起下巴，看向她，没展露一点被灯光刺到眼的难受。

一秒，两秒……

小瓷把手电关了，转过身来，假装无事发生，继续看她在老宅抄经，晚上根本看不到的美丽夜景，欣赏这开遍江滩，只为庆祝新人定下良缘的天价烟花。

……

时间过的很快。

这二十分钟里，窗外烟花几乎没断过。

往常只能在元旦除夕看到的盛况，今天彭家加以十倍，摆至宾客面前。

真有钱啊。

这空气污染的罚单，估计都抵得上一辆库里南了。

小瓷打开手电，倒扣手机在桌上，给昏暗的空间补充一些光线。这个亮度，刚好她能看清对方。

自然，对方也能看清她。

彭陆南是混血，有四分之一日耳曼血统，放在人群里很好辨认，他五官深邃，气场随意，瞳孔是泛冷调的灰绿色。

应该是喜欢运动，常年健身，所以即便穿着黑色西装，也在不断散发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弹烟时，手腕经脉偾张，尽显冷硬生狠的男性力量。

刚才她，已经认出来他是谁了。

孟沅浠日记本里还夹着他的照片，一张手捧竞赛奖杯，胸前挂满奖牌的胜利者照片。

那时候他还会笑，现在脸上只剩下冷漠。

小瓷准备回去了，走之前打算和他说几句话。

“喂，等会我会搞砸你的订婚宴。”

是“会”，不是“要”。

一个代表决心，一个代表计划。

说完，她感觉过瘾，同时也希望对方听完，能立马叫来人，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把她赶出去。

这样，她也好交差。

郁枫问起来，她就说。

事情败露，反抗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