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借你点人吗。”
彭陆南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完全不见他恼怒,甚至,语气中还隐隐渗出某种讽刺而又疯狂的期待。
她要搞砸他的订婚。
他不仅不生气,还反过来问她,缺不缺人手。
像是走投无路,自暴自弃,想拉所有人一起去死的疯子。
小瓷心累,又想笑。
她以为得来不费功夫,没想到,捡半天,捡了个白囊西瓜,中间没籽没肉,死的透透的。
一个躲在这里抽烟,迟迟不肯出去的男主角,肯定比谁都希望这场订婚因为某些变故而意外终结。
看来是真的不喜欢。
被迫的。
“我就闹闹,没想你订不成婚。”
要是郁枫把阻止孙彭两家订婚的任务交给她,那他就真的是脑子坏掉,神志不清了。
她有这本事,平常还怕他做什么。
发狠连贯的抽烟动作忽的停住,彭陆南眼神薄削,麻木掉的灵魂像是被唤醒,凝聚无法洞悉的晦涩生冷。
小瓷知道他不相信,毕竟早三个月前,她曾衣不蔽体地出现在他床上。
“那天我是被人下了药。”
又不是她想这样。
能不能都有点脑子。
彭陆南听了没什么反应,漠然的样子给人感觉强硬又无情。
小瓷不是很在意,正因为他神色不挠,所以她可以确定,他认得她是谁,也记得那天的事。
现实就是这样残酷。
除了真正的受害者,其他人早一锤定音,给事定了性,给人定了罪。一点白滴入黑色中,只能被吞噬,被消灭。能量弱,不是白色的错,可她却要为此付出生命。
孟沅浠没敢、觉得自己没脸说的话,小瓷一句不落地全部抖出:“看不出来我没靠山,被灌酒,只能一杯一杯喝吗?我要下药,也是给你下,怎么会给自己下,逻辑完全讲不通。”
解释起来,一语中的的话,野蛮又粗鲁,让孟沅浠去说,六七十年过去,他们这批人都死绝了,她也不一定好意思开口。
“所以,你现在有靠山,和我讲这些。”
漫不经心的口吻,展露被紧紧相逼的不快,彭陆南瞥来一眼,继续抽他的烟。
有啊。
但小瓷不是很想把那人搬出来。
她缓声:“最大的靠山从来都是自己。”
你把你的家族当作靠山,所以被安排联姻也只能接受。
这就是代价。
“那天,我绝对没和你表白,你在外面乱说话,是为什么。”
彭陆南哼声冷笑,像是不想理,但又没沉默:“你都不省人事了,怎么知道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
因为她足够了解孟沅浠。
孟文忠刚去世,她又被赶出孟家,生存都是问题,怎么可能挑这时候表白。不要说喝醉了,喝醉酒她更会自重,那时候,她只想找间客房,不打扰任何人地好好休息一下。
是谁非要害她。
“因为我不喜欢你。”
如果,从头到尾,孟沅浠被泼脏水,都是因为她对你纯真无瑕的爱慕,那现在,孟沅浠不在了,爱慕也没有了,你又该以何种理由继续去轻蔑她的人格,践踏她的尊严。
说这话时,小瓷态度坚定,她毫不遮掩仇恨情绪下极尽的反感与厌恶,仿佛被传这么多年她喜欢他,是多么虚假多么恶心的一件事。
这次她没有喝醉,神智清醒:“除非我把你认错了,不然我怎么可能和你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