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北易郡的路途中,卓云鹭因为长途跋涉,加之秋猎时的箭伤没有完全愈合,竟然染了风寒。在他记忆里,得有四五年没生过病了。对此,卓云鹭把这次的病因归于“迟来的水土不服”。
风寒来得凶猛,导致他在北郡王府浑浑噩噩地休养了两三日,才打起精神来。后来卓云鹭实在躺得乏了,没事就回忆回忆同孟和一起在草原上骑马的日子,于是更躺不住,就想去军营转转。但李逑不放心他的身体,让李良每天都来苦口婆心地劝说,硬是把他在王府里又留了十日。
这段日子,可是顺了一个人的心意,那便是北郡王府的小郡主李慕。李慕小了李良七岁,今年刚刚到了及笄之年,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卓云鹭客居王府,除了因为无聊想回军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避开她。
老郡王家的这一对儿女,养得可谓天差地别!
世子李良是参照着下一任北郡王的标准去培养的,琴棋书画、骑射武艺,都要学习,标准还十分严苛。而为人处世,更是要温和厚重,循规蹈矩,让人挑不出一丝不妥。
结果到了李慕这里,又完完全全是另一回事了。
老郡王夫妇把这个女儿宠得简直没边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开心怎么来,丝毫不舍得约束。她每日都在王府里咋咋呼呼地疯跑、疯玩,性格养得有些刁蛮任性。李良也十分疼爱这唯一的妹妹,平日里被她欺负,还乐呵呵地傻笑,没一点脾气。说起来,李慕虽然只是个郡主,但日子过的,可比皇宫里大部分的公主都幸福多了。
至于卓云鹭为何想躲着她,实在是招惹不起这位小祖宗。偏偏李慕就对卓云鹭一见钟情,从他来北易郡的那天起,就扬言要嫁给他。
对此,李良表示:“我不会答应这桩亲事,我父王也断不会答应的。”
他开始列举原因:“慕慕自出生起,从未离开过北易郡十二城,我娘更是一日不能不见她。她若嫁了你,就得搬去帅府。长安那么远,我父母又年事渐高,受不得那分离的苦。要你留在我们王府,那卓帅也是万万不肯的。依着我们的意思,是给她在北境寻一个合适的夫君。家事不必多么显赫,为人和善敦厚,对她真心实意便好。慕慕娇惯,还是得配一个稳妥的人才行。”
那话里的弦外之意,便是小将军你那长安城出了名的张扬性子,怕是跟和善敦厚不沾边,不符合我们的择婿要求。
卓云鹭无奈地苦笑:“世子,你们放心吧,你这位妹妹,我是招架不住!但是小姑娘吗,有时候说喜欢什么,只是一时头脑发热。你不管她不回应她,这热乎劲儿过了,也就结束了。但你要偏偏去制止她,妨碍她,她反而会叛逆地觉得,要把这不被他人看好的感情继续下去。道理就像治水,堵不如疏,让她自己看开,比什么都强。所以我的意思,你们大可不必在意她的话。反正我这里,是不会给她任何回应的。”
这个主意不错,李良深觉很有道理。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联手将李慕对卓云鹭的一腔爱慕,扼杀在萌芽阶段。
卓云鹭去不了军营,但军中的人可以来王府探望,跟他汇报一下守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