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剑是被灰显控制了,怪不得葛逸一点都使唤不了剑。
忽然想起一件事,葛逸立马问道:“我们刚才的说话那鬼为什么没跑?”
灰显貌似有些得意道:“因为我在开口的时候就已经锁定了它的位置并且取得了剑的控制权。”
剑慢慢回到车中,外面的树木一排排往后退去,上官朗的电脑上的红点开始移动,单锋还是那样专心的开着车,葛逸扒在车窗上:“这鬼哪来的?”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别人已经发现我们了。”
山间的小车缓慢的行驶的。
夜晚的山顶格外宁静,几棵烧焦的死树还顽强的屹立在那灰烬之中,山坡上的土地光秃秃的,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草木灰。
“这座火山也该喷发了。”一个身穿绿色巫师袍的男人喃喃说道。
男人脚边总有一些毒虫爬过,或是蜈蚣,或是毒蛇,但都与男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要伤害男人的意思,似乎还有些畏惧男人。
绿袍男人只是穿着一双黑色布鞋,裤子像是街边乞丐的裤子一样破旧不堪。
绿袍男人用脚在地上画出复杂的图案,那些毒虫也用它们细小的足画着有规律的图案,睡着男人的动作,图案很小,但是不差任何一个细节,而绿袍男人就站在图案的正中央。
男人用小刀隔开静脉,让血液顺着手臂滴下,落入图案的之中,渐渐地图案已经显现出血红色,那些刻画的纹路中已经充满了鲜血,绿袍男人接过一只鬼魂递过来的布条简单粗暴地将手腕上的伤口缠绕了一下,这时才发现,男人画的图案与毒虫画的图案连接在一起,组成一个更加精密的图案。
绿袍男人捏起一条毒虫,将它扯成两端,丢在图案上,顿时那图案闪出一片光芒,随后又黯淡下去,绿袍男人走向其中一角站立,在另一角,那只食尸鬼不知从哪里出现,飘在另外一个角落,它们好像在等着什么?
现在是夜晚,天空之中挂着几颗不知名的亮星,照亮了属于它的那一片星空,没有人知道它们属于哪个星座,或许是出来玩而找不到回到自己星系的轨道罢了。
葛逸看着天空,想起了小时候把木板床搬到院子里铺上棉垫和凉席,听着夏日的蝉鸣,吹着微凉的湖风,看着天空中那些一直存在又好像一直变化的晚星入睡的感觉,那时的温度,比现在的空调要舒服不少。
如果是雨天就更好了,不仅有这些,还有雨滴敲打着房顶屋瓦片的和声演奏的安眠曲,更加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而那时葛逸的家是可以看到天空中那些闪闪的红蓝色灯光的,当时的葛逸不知道,只是以为是一些特殊的星星,现在见识多了,那不过是人类科技发展的产物飞机罢了,知道了这些似乎又感觉那红蓝的星星玷污了一片只有黑白的画卷。
天空中闪过一道红光:“走了!到地方按计划行事。”
单锋挥手提上身边的背包,向着车子走去,众人听了后一声不吭的带好自己的装备,也向着单锋的方向赶去,只有葛逸一头雾水。
“什么计划?我要怎么办。”葛逸大声喊着。
单锋将背包丢进后备箱,看了一眼葛逸回应道:“鉴于你才刚加入不久,这次的任务就看着就行了,保护好自己,多学习点知识,顺便长长见识。”
葛逸一听,这可真好,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偷懒了,立马答应了单锋,然后去准备自己的东西。
山顶,阵法已成。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有缘之人。”阵法中间那人默念着。
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但是在那人耳边却响起一阵声音:“主!来了。”
发出这段声音的人用那嘶哑的喉咙,里面像是灌满了水一样咕咚咕咚的说着,如果不是熟悉这声音,还不一定真能听懂这段话竟然是人话。
不一会儿,一辆看似正常的车驶入这片区域,不过只是停在了最外围,车上下来四人,正是单锋他们一行人,只有葛逸在车上,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单锋拿出扩音器,调试好音量,朝着阵法的方向大喊:“不管你是谁,请停止你现在的行为,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已经触犯了两界法规,如果现在自首还能挽救一些局面,我可以和那边说一说减轻你的刑罚。”
单锋当然知道说这些话不过是对牛弹琴罢了,可是都得按流程来,毕竟如果可以避免动用武力就把事情解决何乐而不为呢?
蛊师嘴巴一张一合但是却没有发出声音,在葛逸他们的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一段话:“想让我投降,得先证明你们有这个实力。”
这声音并不是蛊师的,而是蛊师通过传话的方式让单锋他们身边的鬼说的,同之前的那鬼的声音一样,像是破洞的喉咙在发声一样。
在声音响起的时候,众人便拿起了武器,做好了防御姿态,草丛中时不时传出几声“吱吱”的声音,葛逸害怕得将车窗上升了一些。
单锋抽出一张视灵符,随即在手中引燃,瞬间化为青烟飘散于四周,众人眼中似乎更加明亮了一些,就连在车中的葛逸也受到了影响。
不过葛逸这一眨眼,眼前便是你不计其数的鬼魂,不曾想象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如此热闹,刚才的声音便是这些鬼魂口中同时说出来的,怪不得感觉四面八方都有相同的声音。
这些东西个个面目全非,体无完肤,葛逸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场面,这些鬼魂不约而同的向着单锋他们冲过来,伴随着后面草丛中冲出来的一大片红眼的老鼠。
林晓抽出长刀,刀身在淡淡的星光下显得格外亮眼,单锋从腰间拔出双枪,拨动保险,食指搭上扳机,上官朗攥紧拳头,双手搭在扶手上,眼中满是怒火,盯着阵法中的蛊师。
本来单锋是不让上官朗下车的,但是上官朗坚持说自己一定要下来,单锋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而另一方的阵法之下的土地早已开裂,逐渐崩坏,形成一口圆形的岩浆井,蛊师站立在阵法之上,口中默念着奇怪的语言,完全不顾脚下不足半米之处便是滚烫的岩浆。
上官朗趁着众人打开的一道通道滑着轮椅出去,向着蛊师移动过去。
“朗爷!回来!”林晓率先注意到,大喊着,并落刀斩开一只鬼的身子。
上官朗不耳背,这种距离是可以听见的,但却装作没有听见一样径直向着前方滑去。
“死老头子,快回来,别碍事!”这是单锋吼的。
上官朗不为所动。
“灰显!你去。”单锋对着灰显喊道。
灰显立即了解,朝单锋点了点头,不过刚准备行动,身后的车门被一脚踢开,葛逸从里面冲了出来,可能是车的隔音效果太好,或许是因为太害怕而把头缩在车里而导致葛逸现在才注意到上官朗的位置。
别的不行,跑路那可是葛逸拿手的,几秒的时间便已经追赶上上官朗。
葛逸抓住轮椅的后边把手,上官朗突然吼道:“松开!”
葛逸愣住了,他还从未见过上官朗如此生气过,这种说话的语气也是头一次听见。
“松手,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上官朗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语气温和了许多。
葛逸拿不定主意,站在原地望着单锋他们,可是单锋他们都在苦战哪有时间来管葛逸这边?
“不想走就一起去吧!”上官朗说完,又开始向着蛊师那边移动。
葛逸望着上官朗,又再次望了望在那边苦战的单锋他们,最后还是跟着上官朗一起过去了。
灰显想去阻止,不过单锋也是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让他们去吧!”
“老朋友,好久不见!”蛊师背对着上官朗。
上官朗笑了笑:“哈哈,谁跟你是老朋友?我们不过是在几十年前见过的一面而已,话说你这小屁孩是不是该叫一声叔叔?”
葛逸这时才跟了上来,抱着那把剑,站在上官朗的旁边,手握着剑柄,两只眼睛紧盯着蛊师,只要蛊师稍有什么不利于自己和上官朗的动作便会持剑刺出。
蛊师将头上的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自己的脸庞,转过身来,帽子里弥漫着黑色的浓雾,根本看不清真容,再加上这阴雨黑天,更是模糊了视线。
“那是你孙子?”蛊师将帽口朝向葛逸,应该是在看葛逸的脸。
“不是,不过是路边收的野员工罢了。去把我的电脑拿过来。”
这后半句是对葛逸说的,葛逸也是听出来了,疑惑道:“啊?为什么要拿电脑?”
“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为什么?”上官朗佯怒道。
葛逸只好按命令行事,不过上官朗这时候要电脑说不定是找到了什么对付蛊师的方法。
待葛逸离去后,上官朗立马警惕起来。
“咦,这腿还在呢?”蛊师惊疑道。
上官朗没有回他,转而问道:“你是哪家的蛊师,易家还是钱家?”
蛊师忽然大笑道:“易家?钱家?那是什么东西?现存的蛊家吗?那种家族到现在已经这么广为人知了吗?我可是你最熟悉的古家啊!”
说完蛊师便一抬手,从那宽松的袖袍中飞出一只袖箭,直至葛逸。
上官朗大急,义肢上的红宝石光芒大放,上官朗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抬起脚将轮椅踢飞,准确的撞向袖箭,飞往山下,义肢上的红宝石渐渐黯淡下去,葛逸见状也不管电脑不电脑的了,快速向着上官朗跑来。
“呀!还挺厉害的嘛,他不死,你就替他死吧!”蛊师一招手,说道。
“还真是你,古薄,也是该结束这几十年的恩怨了。”上官朗喃喃道。
随即在上官朗的身后出现那只食尸鬼,食尸鬼伸出双手将上官朗推入阵法之中,上官朗进入阵法,却不像古薄一样站立之上,而是触碰不到直接掉入滚烫的岩浆之中。
谁曾想十四军二十师十七团第四连代理连长,就此灰飞烟灭!
随上官朗一起的还有那双伸直的鬼手,连同食尸鬼的身体,一起坠入岩浆之中献祭了自己。
“上官爷……”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响破天际,从葛逸那瘦小的身躯之中爆发的力量,仅仅只是让古薄的耳膜颤动一下。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这边,却不见上官朗的身影,也猜想了大致过程。
“别分心!不然今天我们都得留这。”单锋最先发现,也最先回过神来。
单锋其实一直注意这葛逸那边的情况,尽管敌人的数目看不到尽头,但他还是关注这边的一举一动,不过事情发生的太快,而自己又抽不开身,实在是无能为力,现在也只能提醒众人别分心,专心眼前的敌人。
“上官朗为我们争取的时间不能浪费,此蛊师必将其魂飞魄散!”
听到这番话,众人的眼神突然清明了许多,杀敌的速度又提升了一截,就连在一旁小打小闹的灰显也拿起爪刀冲入敌阵之中。
灰显的族人已经死伤不少,现在地上留下的血迹大部分都是灰显族人的,那些低等级的鬼怪只是能够拖延住他们,胜在数量优势罢了,根本伤不到众人分毫。
怪不得单锋总觉得游离在人间的那些有鬼牌的鬼少了不少。
原本过万的族人,现在已经只剩下几百只,这几百只便是其中的精锐,体型较大,这仅是附近山林间的田鼠,如果真把整个东海市的族人全部召集过来,那将是一股非常恐怖的力量。
葛逸双手握住剑柄,借着助跑的力量将剑远远地投向古薄,古薄随手将剑打飞,剑插入岩浆井壁上。
古薄反讥道:“就这能耐,还捉鬼呢,连保护最亲近的人的力量都没有,去捉鬼也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古薄扯断被剑划破的袖袍,慢慢从阵法之中走了出来,灰显抓住时机,迅速冲向古薄,并将藏刀的手背在身后,古薄伸手对准灰显,一阵黑雾从袖中喷出,灰显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燃烧那张红色的纸符,一面红色的光幕出现在面前挡住黑雾的侵入,黑雾遇到红色光幕立马消散。
古薄大惊:“不是爪刀?糟了。”
古薄明白之时已为时已晚,后方一只巨大的老鼠叼着爪刀将头用力一甩,似乎要隔断古薄的喉咙,不过古薄的身手也不差,危机关头避开要害,爪刀清晰地在古薄肩头留下一道血痕。
如果不是古薄闪避的及时,以这伤痕入骨的程度,估计已经身首异处。
古薄闪身进入阵法之中,从怀中掏出黑色小瓶将瓶中粉末洒在伤口处,虽然伤口没有愈合,但是血却不再流出。
灰显从老鼠口中拿过爪刀,这时从后方赶来一只较小的田鼠,嘴中叼着一张黑色符纸。
再观那边众人身上大多都有伤痕,估计也是长时间作战体力不支导致的实力下滑,但鬼的数量却不见减少,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地下冒出,而灰显临时召集的田鼠已不剩几只,总体数目不足百余只。
灰显接过符纸摸了摸田鼠拿光滑的毛,轻轻说道:“替我谢谢大家!”
灰显带着符纸冲向阵法,经过葛逸身旁时用指甲划破葛逸的手臂:“借你血一用。”
沾过葛逸血的纸符瞬间光芒大放,随即释放的漆黑的深渊,将周围的光线都吸入其中,吞噬了周围的一切:时间,空间,空气……
灰显及时缩回了手,随即化掌一股劲气将激发态的符纸推向古薄的阵法,阵法瞬间被吸入其中,随即符纸威能消失,坠入岩浆之中,燃起一朵微不足道的火花。
古薄在阵法消失的前一瞬间逃出阵法。
古薄大笑道:“速度很快,但是已经晚了。”
“闭嘴!”葛逸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他知道,现在即使他再怎么生气也无济于事,对手的实力强他太多了,自己无脑的冲上去无非就是给灰显他们添麻烦而已,现在也就只能在口头上发泄一些情绪罢了。
之前古薄在阵法之中,他无能为力,但是现在古薄从阵法之中出来了,他似乎有一战之力了。
毕竟他也是能够挥得动刀的人啊!
自以为很大声的一声“闭嘴!”在古薄的耳朵里不过是细若蚊声,别人根本没有把这只蚊子放在眼里。
或许他真的应该回去练几年再和这些人一起工作,这样的话,下次处于这种境地时,自己也是可以战斗起来的,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站在那些高人们的背后,接受他们的庇护,甚至失去自己珍视的人。
或许他就是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在不适合的时间加入了这个组织,不适合的地点,不适合的,人。
他就应该就此放弃,这条路不适合他,他是一个废物,人生输家。
没知识,没钱,没骨气!
他没有上官朗的聪明才智,没有灰显的显赫身份,没有林晓的胆量,也没有单锋那超群的武艺,他不想上官朗死,他也没想过让谁死,甚至是古薄他都没有要想杀死他的意思。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该来的还是会来,该走的也会走,不会给他挽留的机会,又或者可以说,他没有挽留的能力。
刚才看到灰显的表情,他知道事情开始变得复杂,已经不是他能够知晓的范围,那岩浆下面是什么?好像什么都和这岩浆有关系?但是又好像岩浆在这里又没有关系,古薄也只是借岩浆之手杀死了上官朗而已,难不成他还能对着岩浆发火?
和岩浆有关,那布局在岩浆上的阵法在召唤着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来了,每个人好像都瞒着他什么?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他的?不想让自己碍事就不要带着我玩好不好?可是如果他们不带着葛逸玩,那葛逸又能去找谁呢?大概还是一个人窝在家中那一隅之地摆弄他的那些破烂吧!
这些话他可不敢说出来,虽然才认识几天,但是他们给葛逸的体验是前所未有的,如果只有把这些事情瞒着他才能带着他玩的话,那他宁愿被他们蒙在鼓里,只求他们能陪他一起,
他不想再一个人了!
在他说出“闭嘴!”之前,这些思想已经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算了,拼一次吧,中考没拼过,高考没拼过,到现在也还没有过女朋友,真是个笑话,别人拼死拼活为的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而自己呢?却是为一个老头子,不过自己也并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