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中冷苞最猛,且越战越勇,竟至奋不顾身。邓贤最是敏捷,忙着尽补其破绽,未暇多起攻势。孟达最稳,刘璝次之,二者接下左慈一半招式。杨怀、高沛较弱,怀本怯战,高沛更曾伤在对方剑下,他俩并肩一处,莫敢分离。
须臾,西角上喊声渐起,正是庞羲亲率众赶来。左慈估摸着再有一两刻的工夫便可首先打到杨高二人之一,那时或继续逐个除灭,或突破圈子从容而退,咸非难事,然则此际追兵将至,已无暇缓图,并要从这六人合围中立即就出,亦颇费周章,当下未遑多想,剑光交织骤密,碎透夜幕,直扑高沛。
高沛陡逢惊变,前车之鉴犹有余悸,骇退中竟尔忘了招架。刘璝、邓贤连忙弃了攻势,转剑相援。左慈却蓦然中止,反身起掌,疾取杨怀。怀急横剑护胸,慈视而不见,拼得掌心留伤,直将他打飞进小巷。孟达先自审势,料到对方声东击西,但于猝然间终不得尽顾全局,正面封阻已无可能,跨跃中仅够奋剑拦刺。左慈照旧无睹,腿上见血,毅然走脱,顺手扬剑,也在对方肩头削出一朵红花。
他将近五更入的庞府,算好了作罢案赶至东门,大约就是开城的时候,然则适逢阻碍,这会奔到,天方微亮,城门业已大开。刘璝、孟达、冷苞、邓贤、高沛并庞羲等兀自不舍于后,此刻乱声高呼几个守门士卒:“莫放他过去!”“快闭城池!”……
那几个士卒匆忙推动两扇大门,左慈飞跑中摘下背上斗笠,甩手掷出,撞倒左边三个。剩下的只将右门关起,再要去推左门,左慈已到。他无心为难其余,一闪间躲过两杆刺来的长矛,正疾掠出城,墙外斜上角风声隐作,一支羽箭镞端乍现,正巧疾射而至,显是何方劲敌候准时机的精心之举。左慈甫出城门,仰避稍迟,箭尖从睑角处狠狠擦过,行速未减,已出数丈,这当儿既获重伤,一意求生,哪还敢止步回看那射箭人是谁。却闻脑后弦响,即知次箭又出,左慈虽有听风辨器的娴熟能耐,此际惊弓之鸟,未敢背当,反身挥剑打落,却是两箭前后毗接而至,后一支铛的中在胸口。慈顺势转回身向,脚下如飞依旧,毫不见缓。适才就这一刹那间,得以望上城头,一将挽弓而立,赫然便是张任。只见他拈起第四支再欲作射,估计已难彀及,回头速下城楼,早不见了左慈,恰遇刘璝、孟达一行,不禁心中恼火,目光扫罢六人,扔了弓箭,傲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