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65年,阿灵顿国家公墓】
这是晴朗的一天。
波托马克河的河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流淌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西岸,是阿灵顿国家公墓,与林肯纪念堂隔河相望。
这里绿树成荫、生机勃勃,一片祥和、美好。
最重要的是,安静。
能长眠在这里,或许是对为大西洋联邦倾尽一生的人而言,最好的结果了吧。
“真的是这样吗?”身着黑色西装、黑发棕瞳,面容冷俊的年轻人这样想着。
他的面前,是墓坑,和洁白的大理石墓碑。
他叫范永仲,是范永庭引以为豪的儿子。
他单膝下跪,轻轻地将自己手中的花,和哈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扔进了墓坑中。
“如您所希望的那样,我被哈佛大学录取了。”
他轻声说道。
“我拜托卡德鲁斯先生和加百列叔叔隐瞒我的身份。我不想因为是范永庭将军的儿子才被录取,我只想做到我能做到的事情。而我做到了,父亲。”
“但您为什么走了呢,为什么都没来得及等我一下呢。”
望着雪白的大理石墓碑上刻着的三颗将星、逝者的姓名、生卒的年月。
“追授中将,追赠荣誉勋章、空军十字勋章、功绩勋章和杰出服役勋章……人死了,却拿到了生前没拿到过的荣誉,这算是什么呢?”
范永仲不明白,思绪万千的他想不明白。
正如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出那样的意外一样。
在他身后,是与他一样身着黑色丧服,致以哀悼的人们。
他听到身后传来阵阵啜泣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他熟悉的也有他所陌生的,那大概是父亲曾经帮到的人吧?
他们哭了。
为什么我没有哭出来?为什么我流不出泪?
他质问着自己。
没有任何回应。
仪仗队举枪朝天,鸣枪三响。
【……愿你的灵魂安息】。
神父在之前讲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他只听见了这最后一句。
他想起了之前某位他不认识的叔叔对他说的,父亲死亡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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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本来是要从哥白尼坐客机直接抵达肯尼迪航天中心的,但是有人中途给了他一封信。没人知道那封信写了什么,只知道你父亲看完以后脸色非常难看,立刻选择改道直奔巴拿马的空军基地。】
【下了客机之后,在原墨西哥地区,一伙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袭击了你父亲的车队。难以置信,这帮家伙武器十分精良,轻重机枪都有,他们后续的增援甚至还带了无人机!】
【你父亲带着幸存的士兵们且战且退,跟这伙儿人缠斗了大概五个小时,弹尽粮绝,你父亲让其他士兵们撤离此地去呼叫支援,他自己带着两个志愿者继续与敌人缠斗。】
【难以置信,撤离的士兵们没有受到一点攻击,无人机都没有向他们投弹!】
那位叔叔谈到这里时,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士兵们跑到基地叫来了支援,却只在一栋废弃小楼里发现了你父亲和两名士兵的尸体。检查发现,另外两名士兵身中数枪,但你父亲……】
他看着范永仲,努力想要继续说下去,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能坚持住,请说吧。】
范永仲轻声说道。
【……你父亲,他,肩膀和腹部各中一枪,但那并不致命。真正致命的,是从后脑贯穿的一发步枪弹,根据现场检验……】
【是处决!】
闻言,范永仲的右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那两名士兵中,有一人身上带了一个小型录像设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破坏,里面还保存有从你父亲遇袭到武装分子杀害了你父亲后撤离的完整影像。】
【你父亲到死都没有低头!哪怕是打光了最后的子弹,他也没有屈服,拔出匕首接着干那群混蛋!但是,那伙人开枪打伤了他,他被按住跪在地上,被那帮畜生顶住后脑勺枪杀了!】
【他到死都没有低下头!】
范永仲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用力扶住桌子,坐了下来。
【录像里,有那伙人身份的线索吗。】
他轻声问道,得到的却是对方连连摇头。
【他们打扮的就像是墨西哥地区的武装卡特尔,脸都蒙住了,根本看不出是谁!武器基本上也都是那些老式家伙,但是……杀死你父亲的那把枪,经过鉴定,那把枪是卖到了PLANT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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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NT?”
看着眼前不断填土的坟墓,范永仲心中默念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