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阿依很笨，从她的网络言论就足以看出，也就很容易操纵她的心理、对她的行为做出预测。那么想要利用她，其实很简单，海家没必要非得派一个和她互相认识的自家人来送炸弹，何必增加这个风险？

“其次，假如阿依真的是因为认识那个女人，才收的手机，那警察当场问她的时候，她不会想不起来对方是海家人。

“退一步说，假设真的认识，又真的是恰好到了拘留所才突然想起来，那怎么会光知道是海家的人，却不知道身份、姓名？”

母亲点头，把锅里的菜盛盘。

文克新把盘子端去餐厅，接着说：“所以，阿依到了拘留所之后的事，都是警方捏造的。

“阿依既没有说过穿花裙的女人是海家人，也可能根本没有斗殴，就算有，凶手也不是海家派的。

“杀害阿依的真凶，是市长。”

母子二人对面而坐，开始吃晚餐。

“妈，你觉得他们知道吗？”

文克新口中的“他们”指的是阿依的父母。

母亲用一种毫不含糊，并非猜测的语气说：“知道。外人看不出来，身为父母，还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市长心里认定是海家人干的，但没有证据，就给他们开条件，让他们造势煽动民意。

“对他们来说，女儿已经死了，真凶是谁不如钱重要，就算他们不为五斗米折腰，也自知斗不过这些权贵，还不如装个傻，忍气吞声，捞点实在的好处。”

文克新无奈地笑笑说：“我也看出来了，一片真情不如一克黄金，这一点，阿依和她父母是一样的。

“看他们刚才着急的样，市长的许诺，应该是要等舆论影响起来了，才会兑现。

“他们自己是没这个能量的，关键在我。我刚才的态度，让他们失望了，也让市长失望了。”

“没错，冈达雄次想要的就是你。只有你才能掀起舆论的海啸，走上街头，带领成千上万人抗议示威，围攻海家，把海家推到风口浪尖。”

文克新接着母亲的思路说：“然后以民意为借口，各种执法机关就有了正当性，可以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强行深入调查海家的高层。等他们扛不住压力，总会暴露点什么。手机炸弹案、刺杀领主，能对他们造成很大打击吧？”

“到时候，要查的就不只是这一个案子了，还有之前的车撞楼、皮仰几人的死。但这也不是全部，甚至不是主要目的。”

“那什么是主要的？”

“彻查海家的一系列问题产业，抓住几个大的把柄，再牵连出他们对政府和司法的渗透，才是重头。”

“嗯。就算不能一下子把海家连根刨了，也可逼急他们，正式开战。而这场仗，冈达家当然是正义的，占着绝对的民心支持。我看着这些大人物勾心斗角，都替他们觉得累。”

两人都吃饱了，结束用餐，开始收拾，郁飒又问：“你刚才为什么不明确拒绝？说得这么委婉，还在担心市长看出来、不高兴？”

文克新摇头笑笑，“我可没选边站。其实我说的也不全是托辞，我还真打算替阿依报仇，让真相大白。别人想借这件事利用我，我可以反利用一下嘛！只不过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