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觉得你的假设有点在侮辱我吗？”

墨先生松了口气，还好不是。

“抱歉，那是因为什么事情。”

“咳咳……我和本地的警署有一些交情，所以也知道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

风衣男人索性把刚刚放进布袋子里的吐司又拿出来，十分随性地边嚼边说：

“比如，你们是没有身份信息的人口，好像有黑话……叫什么‘黑户’……再比如，根据一些去过海外的人描述，你们的长相看着似乎来自遥远的东方……再比如，你的妹妹爱尔希娜，看着长得完全不像你……这么长久地看你们俩互动，简直像两个机器人……”

“噢，是因为申请身份证明的事情吗。”墨先生沉思了一下，随口回道，“抱歉，我和妹妹出生在郊外，那里城市的先进还未触及，教育也并未发展，教堂也都是写中饱私囊的混蛋，所以等我们进城来之后，才知道，单单报上名字，是不成的，还需要各种各样繁琐的卡片才行。”

“我和妹妹从小就这么互动的，我以前也都一直是这个性格，不好意思。”

墨先生对风衣男人的试探回答得得心应手，在旁边的门扉里，爱尔希娜探出一只脑袋鬼鬼祟祟地盯着两人。

“至于东方的长相……或许是因为先祖有几分那边的血脉吧。”

风衣男人揣摩片刻，也没找到有什么纰漏的地方，加之从这些日子里的交流和试探来看，墨先生是很典型的手艺人，平时木木讷讷，没有什么需要动脑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动脑。

这种人在郊外确实会更多一些，更别提他有着这么一手烘培面包的好技艺。

而他的妹妹，爱尔希娜……虽然他们俩的名字听着就不像一个家庭里的，但或许是某处的俚语方言不同，天下之大，有无数种奇怪的说话方式。

总之，他们俩的的确确像是正常过活的一对兄妹，老实本分，又有一技之长，而且这面包房的瑞恩太太又是个大好人，他们迟早会在这里活得滋润许多。

“好吧，这里是你们的身份文件，给你们看一眼，我正在把它归档的路上……至于随身携带的证件么，会在礼拜日前邮寄过来……我也只是来混个眼熟，毕竟你们的面包烤得可真好吃，和警署的这层关系，要想在不犯法的前提下兑换，也就只有这种方法了。”

“保护费吗。”墨先生倒是直截了当。

“……你可真有够直接。”风衣男人尴尬地笑了笑，“可别乱说，多认识有手艺的人准没错，这可比保护费贵重多了。”

“多谢了，先生。”墨先生对他鞠鞠躬，然后重新把面包店前面折成三角的牌子翻过来，从“暂停售卖”变成“接待中”。

等风衣男人走远了，差不多听不到面包店的谈话了，又正好趁着牌子刚刚转回来，没什么顾客的这段窗口期，爱尔希娜把整个上半身从后门探出来，小巧玲珑的眼睛盯着墨先生。

“墨宇航，你觉得他真的不喜欢我吗。”

“你有够臭屁的。”墨宇航没搭理她，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还是难免难堪了一下，“等你多适应人类的身体和生活方式再说吧……被不认识的异性喜欢可不是什么好事。”

墨宇航这个名字，听着倒是挺复古主义的，像是几十年前刚正不阿的热血少年会有的名字，但实际上墨宇航的长相普普通通，非要说上什么特点，就是气质比较阴柔，穿上围裙时给人的的安全感大于穿上盔甲时给人的安全感。

“墨先生多好听……”墨宇航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