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勾了,就是把那个人给除名了。
此言一出,房间里死一般地寂静。
也就是说,原本应该是一省学政的贾政,竟然被御笔驳了。
这代表什么含义,在场三个人全都心知肚明。
赖二脸色变了:“老爷,这消息要不要派人通知那边府上?”
贾珍摇头:“不用。”
告诉了也不顶用,除了徒增那边烦恼,让大家惶惶不可终日,不会再有任何效果。
皇帝不喜贾家,这是早就知道的事。
可让他感到困惑的是,如果皇帝对贾家的厌恶已经这么明显,为什么过段时间还要给元春封妃呢?
贾家现在无权无势,就是一只地上爬的蚂蚁。
皇帝要想碾碎它,易如反掌,何必还顾忌?
这在其中必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关节。
贾珍不想再继续这个让人不安的话题,转而问道:“史王薛这三家的情况怎么样?”毕竟四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由得自己不关切。
这又是一个意外的问题,贾珍似乎对本家的消息不太感兴趣,反而对周边的大族关注甚多。
贾芸想了想,才道:“史家的情况比我们还惨,子孙更加不堪大用,但似乎跟我们不太亲近,不知道什么缘故。”
贾珍心中有数,那边府里的贾母不就是史家的人吗?
原著那么厚一本,翻来覆去也就是史湘云,史家的主母是一次也没见提过。
上次在功名阁,史鼎这老狐狸装聋作哑,直到事关切身利益了才跑出来抱怨了一句。
“而王家却混得风生水起,据说王子腾在武将中还颇有口碑,他人也上道,左右逢源,善于钻营,因此在仕途上并不是毫无希望。”
贾珍点头,王子腾后面封了节度使,这算是有兵权的封疆大吏,是这四大家族中唯一真正在朝任官的。
不比得贾政,那个什么工部员外郎就是个挂名,没有差事。
“只是……”贾芸踌躇了片刻,才道,“虽然王家跟我们家也有往来,但似乎也一般。”
贾珍懂他的话外之音,所谓往来,就是跟王夫人和王熙凤往来,而不包括贾家其他人。即便往来,也显得过于淡薄,不像亲戚情分。
“而薛家嘛,就那样吧,勉强算个皇商,但很多生意被他人抢了。”
盘点下来,其他三大家族关键时候没有一个能够助力的。
就算有个王子腾,看他那个样子,也不见得会全力相助。
虽然贾芸收集起来的信息并不怎么多,都是浮在表面,但已足以判定,贾家所面临的危险比他想象中,比原著的描述还要严峻。
而要想挽救贾家,就必须搞清楚这里面所有内幕,包括哪里惹了君王,包括为什么已经危如累卵还要有人试图踩上一脚。
见贾珍迟迟没有发话,贾芸有点惶恐地道:“我已经想尽一切办法了,如果还要更深层的消息,需要一大笔银子。”
银子?这两个字像是一道雷电,狠狠劈中了贾珍,劈得他心肝发疼。天知道他有多缺银子,贾家的败落也是败落在银子头上。
他脸色灰败地坐在椅子上,对赖二道:“现在贾家的银钱进项是不是只有那几个庄子了?”
赖二垂手道:“是。以前老太爷还为官的时候,庄子上的银钱都用不上,存起来了。但这十几年,存的也快花完了。我前日才刚想问老爷,现在府里花费大,要不要想办法削减一些开支,节省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