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后，侯永康先迅速扫了一眼教室。李令辉还在，李刚亮已经离开了，班上没有其他人。他径直走到李令辉边上。

“还没走呢？”他问，胡俊华已经从靠窗边的过道回自己座位了。

“还没到七点，你这是？”李令辉朝胡俊华那边瞅了一眼，露出一个诡谲的微笑，接着压低声音，说的话只让侯永康听见，“怎么还成双成对的了直接？”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侯永康赶忙否认。

“那是啥样？”李令辉朝里面坐，给侯永康让出座位。

“就是吃完饭碰到了，顺路回班里。”侯永康坐下说。

李令辉身桌子上有一本教科书大小的笔记本，手里仍握着笔。笔记本大概是新买的，因为现在才翻开最多两三页，笔记本平摊在课桌上，左边那一页写了三四行小字，李令辉的字不好看，一个个都东倒西歪，让人联想到课间操排队集合时的情形。

“你在写什么？”侯永康瞟了一眼李令辉的笔记本，上面写的并不是作业，也不像是任何一门课的笔记。

“自传。”

“自传？”侯永康不禁愕然，他怎么也想不到，也无法想象这个词会从李令辉口中冒出。“你要当作家？”

“开玩笑的，”李令辉确实哈哈大笑，“不过，要是以后我有能力，说不定真想当个作家呢！也许也会写上一本自传，到时候，肯定把你写进去，你就是‘我的学霸兄弟’，不不不……太土了，叫‘总在沉思的哲学家’！这个怎么样？”

“那我可要提前谢谢你了，”侯永康也跟着笑了，“我为什么是‘沉思的哲学家’呢？你经常看到我沉思吗？”

“那可不是！”李令辉大声说，把手中的中性笔扔到笔记本上，向后靠在椅子靠背上，用不可置疑的目光瞅着侯永康，“难道不是吗？”

侯永康没有回答。

“我好几次看你一个人在原地发呆，不管是在教室，还是楼道，或者是上厕所的路上，你往那儿一站就不动了，我出于好奇没上去惊动你，那时候，你大概在想事儿吧！”李令辉说，还学了一下侯永康发呆时的样子，微微低着头，皱起眉毛，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托着下巴，他接着说，“所以你是‘沉思的哲学家’，或者‘思想者’也未尝不可。”

侯永康没有说话，他回想自己是否陷入沉思这么多次，他不觉得自己曾这么频繁的陷入沉思，那种旁若无人的梦游状态，但说实话，他很可能只是没有发现而已，毕竟不少时候他都仿佛一下惊醒似的，连当时是上学还是放学、上课或是下课都搞不清楚。

“也许吧。”侯永康过了一会儿说，又看向李令辉的笔记本，“那么，你写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