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侯哥，我能冒昧的问一句吗？”李令辉有些纳闷，平时侯永康说的话他多少都能听懂一些，但这次是真的一点儿不懂，“一个苹果的不同侧面是啥意思？”

“桌子上有一只苹果，一个植物学家会谈论苹果的种类或生命周期，他看到了一个作为植物现象的苹果；一个生物学家会谈论苹果的内部成分和细胞结构，他看到了一个作为生物现象的苹果；一个物理学家会谈论苹果的分子结构或万有引力，他看到了作为物理现象的苹果……另外，还会有人想到让人堕落的根源。所以，这个世界发生的所有分歧，认识和思考方式之间的所有偏差，无非是每一个人站在了不同的角度和侧面，所以看到了不同的苹果罢了。”

李令辉和李刚亮在一旁保持沉默听着，神情非常认真严肃，就连李令辉都突然认真起来了，他们几乎要屏住呼吸以防听漏其中任何一句话。侯永康说完后，他们俩仍不说话，只是默默对视一下，随后一致看向侯永康。

“我大概知道啥意思，”李令辉说，仍显得有些疑惑，“不过，这跟你为啥要跟我们俩做朋友有啥关系吗？不是，肯定是有关系的，要不你也不会说这些话，但是我还是能不清楚。我也知道，你认真的时候说话就是这样，有时候我也听不懂我爷爷说话，也许只是我现在想不明白，不过，你还是再说直白点儿吧，别整那些个物理学家、哲学家的了。”

“意思就是，我并不认可你所说的学习好、成绩好就是好学生，即使你没说，但你也做过类似的暗示，”侯永康解释道，“你问我为什么‘成天跟你们俩混在一起’，还说什么‘近墨者黑’，不过，我并不觉得跟你们在一起没什么不好，我觉得你们确实是难得的朋友，就是这个意思。”

“哦，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李令辉说，李刚亮此时也终于恍然大悟地高高把脑袋朝后仰，还用手微微摸了摸下巴。

“我之前倒也不在意，不过，”李令辉略一停顿，看了看侯永康，“不过，自从白桦跟我提到这事儿之后——这其实是白桦谈话时候好奇问了我一嘴，他好奇为啥你成天跟我这个排名倒数的学生混在一起——我也觉得有些好奇，不过没事儿，现在知道了，看来我果然没看错你。不过，你之前说的那些关于什么什么家看苹果的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

“我从书里看到的，应该跟书里说的不太一样，但意思差不多。”

“你平时看得都是啥书？”李刚亮突然问，“我要是看了你看的那些书，是不是能跟你一样，不用咋费劲学习就能考得很好，我不要求考第一，能考到年级前四十就行，你说，有这个可能吗？”

“刚子，你有点儿太……”李令辉笑着说，故意拉长声音，不把后面的话说完，过了几秒，他才补充说，“太实在了。你这么一问，搞得我确实也有点儿好奇呢。”

“也许会吧，我不能确定，”侯永康小心地回答，他用右手轻轻托着下巴作思考状，“我不确定，但多少有些关系，不过这需要花费很长时间，看书确实需要投入很多很多时间，而且还要看得下去，如果你只是想要取得更好的成绩，我倒是建议你可以尝试一些能立竿见影的方法，比如，报个补习班。”

“我就是报了嘛！不跟你说过了！结果还是没考好。”李刚亮赶紧说，他把两手一拍，仿佛有些失望。

“那是你自己没好好学，报多少班儿都没用，就是让高考状元教你，你要不学，那也白搭！”李令辉大笑着说，还学着李刚亮的样子用力拍一下双手。

“你……”李刚亮原想发火，但突然克制住自己，低下头考虑了片刻，说，“也许你说得没错，实际上，确实是这样，我得承认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没好好学习。”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报了班儿，已经比其他人付出得多了，就不用花更多时间学习了？”李令辉用轻佻的语气说。

“你咋知道？不是，唔，确实有点儿。”

“这还不好猜！你咋想的我能不知道？”李令辉用左手拍了拍李刚亮右肩，之后就把手扶在上面，“你想啊，只要一个人不是傻子，报了补习班，又真的努力学了，怎么能考不好嘛！在我眼里，你确实不是个傻子，所以，只能是没好好学呗，因为自己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所以不好好学了。”

“总感觉你好像在骂我，不过，你说得还算对。”

“何止是还算对！是完全正确，你就承认吧！”李令辉仍笑着说，但突然把头转向侯永康，“说实话，你平时花在学习的时间上多吗？除了写作业之外，还会花更多时间吗？”

“除了写作业？”

“除了写作业。”

“应该……没有了，”侯永康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高一学的这些东西，还要在写作业之外另花时间学习吗？我不是特别清楚。”

“好吧，”李令辉说，他把双手合十放在下巴前，“我这样说吧，你平时做的跟学习相关的事都有哪些？写作业、刷题啥的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