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时候，侯永康他们没说什么话，只是李令辉不时试着说一句，侯永康回答一下，而且都是东一句西一句说些有的没的。直到走出食堂，李令辉才故作郑重地说起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的事，不过他先问起李刚亮来了。

“白桦跟你说啥了？啊？刚子？”李令辉不知为什么，突然笑起来，最后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像是要有意挑逗一下李刚亮，“你不是考挺好吗？”

“倒数第十还算好？”李刚亮有些生气。

“比我好不少了，从后往前找你名字都有点儿费劲儿呢！”

“你别开玩笑了，”李刚亮有些不耐烦了，“你先说，他跟你说啥了？”

“没说啥，就是没考好，把我叫过去谈话呗！”这时李令辉突然转向李刚亮，直直盯住他的眼睛，说，“不过，白桦跟我说到你了，对，还有侯永康呢！”

“咋说的？”李刚亮焦急地问。

“他没跟你说？”

“没有，说啥了？”

“下学期就要重新分班了，调整一下咱们班和8班的人，我今天才知道，原来除了8班，咱们班也算半个是个重点班呢！总之要把不好好学习的调到其他班，给年级其他学生腾出位置。”李令辉说。

他们仍走到篮球场边上的长台阶上坐下，这时四个篮球场地早已占满，其中最右边的一个有几个他们班上的同学。如果是平时，李刚亮一定会上去一起打会儿球，不过今天，他确实没有心思。

“分班？”李刚亮坐下后问，他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一句，语气中带有一丝惊讶。

“对，分班，”李令辉肯定，拍了拍李刚亮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瞅着他的双眼，继续说，“就根据期末考试的年级排名，把前面八十多名塞进8班和咱们班……还说，我要是现在这个成绩，估计下学期就到其他班了，他要是没跟你说这话，那只能说你现在应该也没啥大问题。”

“我还没啥问题？！”李刚亮尖叫了一声，随后立刻默不作声。

“咋啦，刚子？”李令辉接着问，把手在李刚亮面前轻轻挥了挥，仿佛在确认他是否还意识清醒，接着他将视线转向最右边的篮球场上自己班上的几个同学，带有明显的戏谑语气说，“今天不去打会儿球，刚子？考场失意，球场得意！你不是说以后要打职业呢嘛！”

李刚亮仿佛一下子惊醒过来，瞪了李令辉一眼，“我还打球呢！回家保不准要挨揍了都！你看见那边是谁了吗？打球那几个，他们中有谁被白桦叫去谈话了吗？他们打球，白桦看见不会说啥，要是我去打球，明天就得叫家长！白桦得跟我爸说，‘你们家孩子厉害呀！上午刚谈完话，中午就忘得一干二净，还当啥事儿没发生，开开心心地打球去了！’”

“不至于吧，不过你确实有一句话说对了，”李令辉说，仍看着那边打球的几个同学，“他们中确实没人被白桦叫去谈话，实际上，他们中有一半儿都是住校生，而且，你们知不知道在关于申请住校的方面，有一个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规定？”

“不知道？啥规定？”李刚亮问，他很容易就被李令辉的话吸引了兴趣，一时间忘了之前在烦恼什么。

“你呢？”李令辉转向侯永康。

“我也不知道。”

“我之前申请过住校，我家离学校有点儿远，而且每天上学要倒两次车，费劲的很，所以我每天都来的特别晚，还有好几次都迟到了，但是白桦只是提醒我一下，都没追究，你们知道为啥吗？”

“不知道。”李刚亮和侯永康异口同声。

“因为我之前申请过住校，我妈也跟白桦通过好几次电话，申请书都递上去了，白桦也了解情况，但是后来申请没过，所以偶尔迟到，白桦不追求我的责任，就是跟我说下，下次注意点儿啥的。”李令辉说，接着他把头往中间靠了靠，他这个意思是接下来的话要小声说，不能让其他人听到，李刚亮和侯永康立刻会意，把脑袋往李令辉那边靠了靠。李令辉接着说，“你们知道为啥申请没过吗？”

“不知道。”他们小声说。

“为啥？”李刚亮又问。

“这话你们可别跟其他人说，我就告诉你俩。”李令辉故作玄虚地说，又抬头朝四下张望，看周围没有人才放心。但他突然像灵光一闪似的眯起眼睛，瞅着侯永康，足足有十秒没有说话。

“你说话呀！”李刚亮大声说，还用胳膊肘杵了一下李令辉。

“我知道了！”李令辉突然说，微微笑了一下，“这样说你们就能明白了，这样，就是如果我，也不止是我了，现在还包括你，刚子，咱俩和侯永康一起申请住校，你觉得谁能过？”

“你肯定过不了！”李刚亮断然说。

“那是肯定，之前就是这样，”李令辉笑了笑，“那你呢？”

“我申请啥？”李刚亮有些不解，“我家就在学校边儿上，十分钟就到了，傻子才住校呢！”

“不是，假如你家离学校特别远，要倒两次车，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呢？”

“哦，我明白了，你意思是说我也过不了。”李刚亮说。

“对，你八成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