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回到学校后，侯永康果然受到李令辉和李刚亮的不断追问。李令辉热烈地询问上周五侯永康和胡俊华都干了什么、说了什么，最好是“一个细节也别放过，完完全全地告诉他”。李刚亮只简单问了一句，并没有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至少看上去不很感兴趣。

侯永康只对他们简单地概括了一下，毕竟如果要完完全全地叙述，需要花费不知多少时间，而且关于他们的谈话内容，他自认为并不会引起李令辉和李刚亮的兴趣，而且他省去了后来想来印象最为深刻的火车事件，他认为那件事必须在征求胡俊华的同意之后才能告诉其他人。不过这样一来，能讲的内容更少了，应该说确实没什么可讲的，不论任何一个多么无聊的人听了他的叙述后都会忍不住轻轻摇摇头，赶紧找个借口岔开话题离开。

“没干什么，就随便聊聊，”侯永康坐在李令辉的座位上说（李令辉特意让侯永康坐着，他站在一旁桌子间的过道），他有些纳闷，究竟有什么值得李令辉感兴趣的地方，他想不出来，接着说，“她问了一下之前咱们和李尚泽那件事，我说都解决了，后来聊到巴尔扎克和托尔斯泰……”

“巴尔什么！”李令辉突然惊呼，瞪大了双眼，先是盯着侯永康看了几秒，随后又扭头看了看坐在前面的李刚亮，他们仿佛心照不宣地使了个眼色，之后作出似乎有些无奈的苦笑状，他用左手摸了摸鼻翼，掩饰自己的惊讶和难以抑制的笑容，接着说，“没事儿，你继续。”

“巴尔扎克，现实主义小说大师，《人间喜剧》……算了，你们应该没什么兴趣，”侯永康解释一般说，略一停顿，稍作思考后微微一笑，看到李令辉的反应后他想到一个不错的主意，于是继续说，“还有托尔斯泰，她说她很喜欢托尔斯泰的小说，尤其是那本几十万字的《安娜·卡列尼娜》，你听说过吗？还有……”

“等会儿，等会儿！”李令辉果然忍不住叫停，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说，“没啥实际的东西吗？她没跟你说别的？”

“说了。”

“说啥了？！”

“说她初中很喜欢看书，不是，应该也说不上喜欢，就是经常看书，在她初中学校的图书馆里，图书馆在二楼，上面是大礼堂，下面是食堂……”

“等会儿，侯哥，等会儿！”李令辉果然耐不住性子又叫停，又和李刚亮交换了一个眼色。

“侯永康，”李刚亮终于开口，轻轻拍了拍侯永康面前的桌子，“他的意思是有没有跟你说啥特殊的话，她叫你跟她在学校外边儿单独走，总得把该说的说完吧！”

“你是说……”侯永康说着停顿了一下，朝左前方望去，那是他和胡俊华座位的方向，“喜不喜欢之类的？”

“对对对！”李令辉赶忙说，有些着急地把脑袋凑过来，右手扶着侯永康的肩膀。

“没有。”

“真没有？”李令辉有些诡谲地微微一笑，紧紧盯着侯永康的双眼。

“真没有。”

“真的真没有？”

“真的真没有。”

“真的真的真……”

“你是不有啥大病！”李刚亮笑着说，拍了一下李令辉的脑袋，李令辉像弹簧一样一下子把弯着的身子挺得笔直，但没说什么。

“真没有。”侯永康又重复了一遍，先是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李刚亮，又用同样的神情抬头看了看李令辉，他确实不知道发生他们说的那种事。

“好吧。”李令辉说，似乎有些失望。

“那我走了，”侯永康缓缓起身，站在原地，瞅着他们两个，“还有啥事儿要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