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吏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不说话。
“滚滚滚,让厨房备饭去!看见你就烦!”方瑞摆了摆手,“这人给我招待周全了,待会儿我就在后面听,等她全招了,你就让人把她给我做了,知道吗?”
文吏点点头。
“当时留你,也不过看你豪饮海量,多少用得着。如今这次,要是再有纰漏,你就给我卷包袱滚蛋!”方瑞又威胁了一番,这才扭着肥硕的身躯走了。
......
夜幕初上,白清雪跟着早上见过的那个文吏,来到衙门后院赴宴。
桌上烤鸡卤肉,热菜凉菜,足足摆了七八碟。
虽然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对于一路上只吃干粮,又饿了三天的白清雪而言,简直称得上珍馐佳肴了。
只是......
“先前多有冒犯,还请女侠不要见怪!下官这厢给您赔礼了。”
白清雪只觉好笑,先前那个太守,不管怎么说,好歹自报了家门,怎么轮到这个,连姓名也不愿说。
弄得像是怕我寻仇一般,也太小气。
这个念头莫名闯进白清雪心里,倒是提醒了她。
“大人何必客气,原本也是我失礼在先,大人不计较,是我的福气。”说着,她扫视屋内,微微笑道,“这屋内灯光如此昏暗,难不成是鸿门宴?”
那文吏闻言,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随后连连赔笑:“女侠说笑了。”
白清雪心下明了,但面上还是松快了不少,爽朗笑道,“我不过随口一说,大人不要介意。”
两人各怀心事落了座,文吏端起酒杯,朝白清雪敬酒。
白清雪举杯,正要送到嘴边,却突然停住,四下环顾。
“女侠怎的了?”文吏问,“莫不是这酒水不合胃口?”
白清雪道:“这到没有,只是,怎不见太守大人?莫不是先前我屡屡冒犯,让大人不痛快了?”
她一边,一边借着衣袖的掩护,偷偷将杯中酒倒在了地上。
“哦,太守大人他突然有急事,被叫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他特地嘱咐,让下官好生款待您呢。”
“原来是这样,无妨!无妨!”白清雪笑起来,将空酒杯凑到唇边一饮而尽,“好酒!”
文吏立刻又给她满上。
几杯酒下了肚,白清雪见那文吏面不改色,有些心急。
“不行,这小杯子喝的不够痛快!换大碗!”
文吏拗不过,只得吩咐人拿了大碗,又抱来了两大坛烈酒。
白清雪站起身,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捧起海碗,用力碰了一下文吏的酒碗。
碗中酒一晃,顿时撒出来七分,那文吏皱眉,却也不好说什么。
白清雪大喊一声:“我先干了!”
随后将头用力一仰,剩下的酒基本都洒到了后面,却还是配合地吞了几下口水,随后意犹未尽地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又看向文吏,朝他嚷道:“养鱼呢!怎么不喝?!莫不是看不起我?!”
文吏尴尬笑笑,赶紧将手里的酒一气喝干。
“来来来,满上!”白清雪招呼一旁陪侍的人来斟酒,自己则趁机将桌子正中间那只瘦小烤鸡的两只大腿拧了下来,一手一只,左右开弓,饿狠狠地大口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