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雪嗅了嗅,屋子里飘着两种茶截然不同的味道——一种是最次的沫子茶,大抵是准备给自己喝的,还一种,甚是熟悉,应该是某种皇都名流间也曾流行过的上好淮南茶。
如此地方也能喝到这样好的茶?白清雪心下当即了然,对这太守找自己来的目的,也猜到个七七八八。
她扬起下巴,朝着太守哼了一声,不情不愿欠了欠身。
“大胆女子!见到太守,竟不行跪拜礼!”坐在一旁负责记录的文吏忍不住提醒道。
白清雪瞥了他一眼,冷笑起来,并不多说什么。
“你!”文吏有些恼怒,正要斥责,却被太守打断了。
“哎,不妨事的。”太守开口,“本官方瑞,乃是此处的太守,敢问姑娘芳名?”
“白清雪。”
方瑞与文吏俱是一怔。
“小姑娘,这名字可冒用不得,”文吏再度开口,“你的身份文牒并不随身带着,你若不从实招来,只怕要大祸临头。”
“那我能怎么办?我从不带着这些东西出门,到别处也没有这些事,偏在你这里遇到强人打劫。
况且,我跟他们斗狠之际,行李也丢了大半,着实可恨......”
方瑞虽然不信白清雪的身份,但听她说到被强人打劫,两眼一亮。
“你说你被强人打劫?大概是在哪里?那些强人有何特征?”
白清雪故作警惕,横眉问:“你问这些作甚?”
方瑞捋须而笑,“自然是为了帮你寻回包袱啊,你说的越详细,本官才能越快抓到那伙贼人。”
“害,不必麻烦了。”白清雪大大咧咧摆了摆手,“那伙子强人,已经被我摆平了,那些行李也已经损坏,要不回来了。”
“哦?你小小女子,怎能有如此本事,定是吹牛。”方瑞撇嘴,眼中却是精光毕露。
白清雪继续说:“你怎的就是不信呢!我被劫的地方,就在离此不远的山道上,那伙子强人记得是有八九个......对了,有个老鼠脸的,丑极了!还拿弩射死了我的马!怎的就是骗你了?!”
方瑞和文吏听了这话,大喜。
“嘿,你这女子,到还真是有点本事——”方瑞说完,见白清雪面露不快,眼睛一转,忙改了口,“女侠,何不与我等详细说说,让我们也好好见识一下女侠的风姿!”
白清雪微微一笑。
“这个自然可以,只是,我这些天住在牢里,睡得不好,吃得极差,浑身又脏又痒,实在没有心情......”
“你将这里当成何处了?不要得寸进尺!”文吏又斥。
“罢罢罢,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原本就是我们怠慢了,女侠不揪我们的错处,你就知足吧,不过是应该的事情,大喊大叫些什么,本官说了多少次,不要仗着官威压人,你怎么就是说不听呢!”
方瑞责备完文吏,又朝白清雪赔罪道:“哎呀女侠不要见怪,下官这就去让属下准备,女侠先在此稍作休息片刻。”
说完,他便领着文吏离开了屋子。
一出门,方瑞便朝着文吏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你就非得把这件事搅黄不可吗?”他脸上笑容不再,凶光毕现,阴狠狠低声喝道,“那瓜女子,听几句好话便要招了,就你非要上去点眼药?!好在她只要了些吃食,要是方才她急眼,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我看你这顶乌纱帽,要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