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魁的爸爸叫陈德农。
像很多人一样,陈可魁见过自己的奶奶与爸爸,却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
因此他几乎对他的爷爷无所了解,他不知道他爷爷叫什么,也不知道他爷爷是干什么的。
似乎他的爷爷对他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一样。
其实不是这样的,就算他的爷爷死得早,依然对他的生活有不小的影响,甚至不亚他奶奶。
没有人告诉陈可魁他的爷爷是干什么的,这可另有原因。
这个原因只从一个很简单的往事里就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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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农十来岁时,有一次父亲出差路过家乡,住在县武装部招待所里,白天回家了一趟,并把陈德农带到县城,吃过玩过之后,一起回到招待所。
第二天早上,陈德农被人叫醒,说是父亲半夜得了急症死了,现在已经封进棺材里,等待家属到了后运回家举办丧事出殡下葬。
陈德农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想让人打开棺材看看自己的父亲。
但是,等到母亲来了,依然没有被允许打开。
棺椁下葬之后,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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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一定还活着!”看到这儿,陈可魁眼睛一亮,对丽安说,“他出差回家乡住在武装部招待所是重点,是不是?他根本没有死,棺材是空的!”
“你这么认为?”丽安问。
“当然!”陈可魁肯定地说,“他一定有特殊的任务!”
丽安摆了摆手说: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怎么认为你的爷爷还活着?
“从时间上看,他也该七十多岁了吧?
“你看,你的奶奶六十来岁就不在了,你的爸爸呢,才五十多岁就去世。
“他俩可都是平平安安地过着老百姓的日子,都没有活到七十岁。
“你的爷爷有特殊任务才突然消失的,你凭什么判断他现在还活着?”
听到爸爸已经去世的消息,陈可魁的脑袋嗡的一声,比那根棍子落地产生的冲击还要大:“艾莎,哦不,丽安,你说什么?我爸爸他不在了?什么时候的事?”
丽安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她也没想到陈可魁并不知道爸爸去世的事。
是啊,那个时候,他还在伊玛的里川呢,早已与家里失去了联系,哪里会知道呢?
她说:“半年前的事。”
陈可魁的呼吸紧凑了起来,似乎马上就要窒息。
他像木偶似的一节一节地活动着身体,木然扫视着周边,最后把目光落在案台上奶奶的遗照上,泪水止不住地一直往下流淌着。
丽安此时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陈可魁情绪的迸发。
然而并没有!
一会儿之后,陈可魁擦干了泪水,缓缓地问丽安:“你知道吗?他们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丽安说:“他们跟你一样,也联系不上你了。”
陈可魁反应过来了:“你是说,他们也在怨我,为什么不跟家里联系?”
丽安轻轻地点了点头。
陈可魁现在能跟家里联系吗?
他努力的回想着,却怎么也记不起家里的联系方式,包括爸爸的、那对双胞胎弟弟的、柳二哥的,还有火州警察局本家陈大梁的,全都记不起来了。
他甚至记不起什么时候忘掉这些的,似乎是很久远的事了。
他以前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从来没有意识到过。
唉!
他用力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好一会儿之后,才睁开眼睛。
丽安正在看着他,她说:“要不,你一个人呆会儿?”
“不,不用。”他说,“我们聊聊吧,我们一起看那些资料,关于我家的,边看边聊。”
“好吧。”丽安也戴上了眼镜,她续上前面的问题问道,“你凭什么判断他现在还活着?”
“感觉!”陈可魁说,“不过你的话提醒了我:你奶奶只是正常去世,她的身体并不是很好,我能理解;但是我爸爸与我的继母为什么死得那么早?而且先后相隔不到两年。”
“你在怀疑什么?”
“我现在什么都怀疑。但是,我现在更想知道我爸爸的往事。”
于是他俩开始看他爸爸的往事。
内容并不多,但都很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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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农的父亲去世后,十来岁的他就一直跟着母亲生活。
没有了父亲的他,在学校里开始受一些大孩子欺负。
那个时候放学回家是没有家长接送的。
有一次,两个大孩了因为相互打闹在田间小路上撞倒了陈德农,陈德农摔得不轻,当时就哭了。
那两个大孩子马上过来边打边威胁他不许哭,如果再哭就将他往死里打,还说要把他埋在田里面。
他确实没有再哭了,但是这事被远处他的母亲望见了。
母亲一路小跑到这边质问那两个大孩子为什么要打陈德农,那两个大孩子不仅没有认错,反而将他的母亲推倒在地,而且还一人踢了母亲一脚,然后转身就跑掉了。
陈德农当时虽小,血性还是有的。
他忍着痛冲过去要找那两个大孩子拼命,但是他的母亲拽住了他,叫他不要任性,把他拉回了家。
回家后母亲问他:“如果你真的追上了那两个大孩子,能打得赢吗?”
他说:“打不赢也得打,他们太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