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吧？”石飞问。

莫聆点了点头：“我感觉到了，你想问我用的是哪个水陆章，所以我就明白了！”

水里用她的黑色水陆章就已经足够了，她从那边的通道到这边也只用了那只黑色的，但是，她竟然在水里用上了那只银色的！

虽然当时是夜晚，现在她能想象得出，当时这片水域那冲天震地的浪潮有多么壮观，她甚至还可以回溯到当时，找到那种身边的水柱冲上了半空的印象，那波水柱还来不及回落，却又一波水柱涌出，然后再一次回落，又一次涌出……

她看了看脚下的这片土地，这才注意到它早已被汹涌的湖水冲刷了很多遍，硬化的表面一尘不染，像被刷子刷过，但是，裂痕也已经非常显眼，靠近湖水边出现多处垮塌，像被巨大的老鼠啃过似的。

她能想象到当时形成的冲击波有多猛烈。

她知道了，石头墩子与雪月的死是她造成的！

是她害死了他们！

莫聆无力地蹲了下来，泪水从她的眼框里滚落下来。

她紧紧地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但是，她抽泣着的声音由鼻孔发出来，依然是那么的响亮，响亮到似乎把那已经平静的湖水再一次震荡出一层层浪花来。

石飞也蹲了下来，蹲在她的身边，他没有说话，只是这么静静地陪着她。

他理解她现在的心情！

她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她了，她已经有了情绪有了情感，三年前她第一次哭是因为开心，是感觉到了幸福；现在是她第二次哭，是伤心，是难过，是自责，也是因为不能让死去的他们复活的无能为力！

她本是来救他们的，她本是想带他们回去的，现在，他们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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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从山的那边升起来了，一缕阳光透过树林的缝隙照射到他们的身边，莫聆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了些。

石飞扶她站了起来，让她在边上等着，他要去把那些浮尸都捞起来，他要与莫聆一起将他们埋在那边的山上，他想以此安抚她，让她从悲痛与自责中走出来。

“你不能下去，”莫聆阻止着他，“这水好像没有浮力，会让你一直往下沉的！”

“不，莫聆，”石飞说，“你看水面上，他们不是浮在那里吗？还有那些细小的漂浮物，它们比重可不小，也一样浮在水面。”

莫聆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呆呆地看着石飞。

石飞说：“你当时无论用的是当只水陆章，都用力过猛，这东西不是干这个用的，只是我们自己捣鼓出这个新功能，也只有我们自己才能承受得了！那一撞，犹若蓝星撞赤星，你到了水里，只感觉到了水在往下奔流，如果你在上空，也会感觉空气在往上奔涌，明白了吗？”

她当然明白了！

可是她当时根本没有想到，如果想到了，她就不会用上银色水陆章，如果当时不用银色水陆章，石头墩子和雪月也不会死，小扁虫肯定也不会慢慢僵化！

“别再自责了！”石飞说，“不只是你，就算是我与晓雨，当时也不会想到。身处其中的人都不会想到，就算是旁观者，也全都是事后诸葛亮，根据前后事件的关联分析才知道的。”

莫聆用力地闭上眼睛，咬着嘴唇让自己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她说：“他们怎么会在水下呢？”

“水下是一个仿制工坊，已经存在很多年了。”

“那，我想下去看看。”她想到了风花说的，她来自“山的那边”，也是蛋生的，她觉得应该就是这水的下面，她想看看他们出生的地方。

“不用了，我已经放了黑色水陆章在下面探巡了一遍，这里现在已经不是培育生命延伸体的地方，而是在搞生物意识控制实施！”

石飞并没有告诉她，他的水陆章巡视过程中发现了更多小孩的尸体，他怕她受不了。

其实就算他告诉了她，她也不会更难过更内疚的。

目前的她，对与自己无关的生命并没什么感觉，刚才她也只是在意石头墩子、雪月与小扁虫，根本就没有多看一眼更多的其他小孩，就像他们不存在一样。

“实施？”她的注意力被转移到地下工坊了，“那就不是试验，而是直接出产品啰！这些小孩都是产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