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劲力开始缓缓吞吐,要将卷轴收归,地面却是轰然一震。
陆晏身影一个摇晃,神情微微怔住。
地震?怎么可能?水云涧可是有法相级别阵法保护的,不可能会地震。脚边碎石在颤抖,一次两次三次,频率渐次增加,渐渐地居然震动得跳起来。
陆晏一个闪身落在院落中央,脚下发力重重没入地面稳住身形,双目带着惊讶。
水云涧地震了?
此时不仅仅是他,水云涧内所有的师生均一脸惊讶的从宿舍跑出来。地震摇晃幅度愈发强大,哪怕陆晏以三境之身都有些支撑不住之时。
天上一道红光垂落,地面的震动戛然而止。好一会儿,空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此次震动,是为阵法维修,诸位不必惊慌,可自行回到宿舍。”
教谕们一脸疑惑,往日阵法维修,似乎并没有这么大的阵仗,这是什么情况?
但是在随后赶来的教谕长老们的呵斥下,他们还是纷纷走回了宿舍。
院落中的陆晏并没有走回宿舍,他一脸震撼,望着漂浮在半空中的一幕光幕。
“这是?”
光幕中有一洞天,上则薜罗倒垂,下则落花浮荡,有淡淡的雾气漂浮不定,仿佛是在仙境中一般。仙境中有一泛着玄光与金黄色彩交错,似一神秘阵法的笼子。
笼子中插着一柄剑,剑身古朴,上铭刻着神秘的古语符文,符文上闪烁着淡淡的赤华光芒。
玄光与金黄色彩交错仿佛是一条金黄黑色的毒蛇,围绕着这赤华光芒流转不定,张着利齿,眼神森然的盯着阵法中的长剑。
长剑身上赤华光芒不时闪烁,将金黄毒蛇带来的森冷寒意驱逐散去,毒蛇围绕着长剑,却始终不能寸进。
“这里是水云涧秘境吗?”
陆晏忽然眼神一凝,落在阵法边缘一处,哪里有两个人,虽然都是乌帽猩袍缉事司校尉打扮,可是一个身形较为娇弱的却是恭敬的站在身后,而另一个则是背负双手,神情冷淡的看着阵法中的长剑。
“楚夜旅?”
陆晏目光一闪,他怎么会在水云涧秘境内部?
“王...少爷,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吗?”
崔琯琯缓缓走上前,看着那阵法中插着的长剑。
楚夜旅望着那柄古朴的长剑,神色有些复杂,好半响才道:“父王曾经说过,他这一辈子,佩服的只有离乾玄武候。”
崔琯琯道:“可是玄武候已经败了。”
“父王没有输,可岳凌空却是赢了,父王一生征战沙场,却在朱仙镇以后说过,这天下,唯有岳凌空能够胜他。”
“为什么?”
“因为岳凌空不是任何人,岳凌空就是岳凌空,只要这个人出现在战场上,他就不会输。而父王虽然百无禁忌,却是有一心结,这心结让他永远也超越不了岳凌空。”
“什么心结?”
楚夜旅轻声道。
“他怕输。”
“只有怕输的人才会输不该输的战争,愈怕愈输,愈输愈怕。父王横行沙场,百战百胜,可是我却是知道的,父王怕输,他怕得要死,他比投靠王庭的最狂热的辩经大儒都怕输。所以毫无意外,他输了,所以他只能让离乾人杀离乾人。所以他确实没有输,可是也没有赢。”
他只是赢在了人心的把控上。
而岳凌空却败在了人心的把控上。
楚夜旅望着那把泛着赤华色光芒的长剑,双目中带着却不是对敌人的憎恶,而是敬佩。
一个能让王庭百万铁骑南下无功而返,让王庭千古以来最强的大汗屡屡吃瘪,只能玩盘外招的人,让天下无敌具象化的人。
也只有这般人才配得到他的敬佩。
崔琯琯讽刺道:“可惜岳凌空一代军神,就落了这么个草草下场,离乾皇室对我王庭的帮助,无论谁也比不上。岳凌空死后,家里被抄没,甚至与他有瓜葛的人都被下了大狱,或者被追杀。为国奋战一辈子,最后却是身败名裂,连姓名都不能够在史书上出现,何其悲哀。这离乾,也改亡了。”
若是以往,楚夜旅定然也会随口讽刺几句离乾,可是话到嘴边,他却忽然想起了那少年的铿锵有力的声音,以及那道坚定的目光。
不知怎的,他忽的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语。
他摇了摇头,没有接着讽刺,转移了话题:“不提这个了,此次计划,我王庭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且让那陆菲菲准备好,倒是水云涧秘境一展开,便立刻同我汇合,一并破开阵法。”
“是。”
“对了,还有那崔....谁!?”
楚夜旅忽然猛地转头,出手如电,一道凌厉无比的刀气闪电般朝着陆晏方向劈来。
光幕碎裂散开,陆晏长发飘扬,面无表情。
发现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