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直从震惊中回神。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说出这句话的剑满脸无辜，满是困惑。

若换成另外的人说这种话，非得怀疑是有心搭讪不可。

可剑怎么会说谎？

谢直认真回忆半晌，摇头道：“很遗憾，此前不曾见过。”

剑微微偏头，说道：“我叫杀明月。杀气腾腾的杀，明月皎皎的月。”

谢直摸了摸袖口的破洞，无声笑道：“久仰久仰，剑如其名。”

剑闻言，莞尔轻笑，问出了一个每日逢人必问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她心里已有答案。

“谢直。”

果然。

人是梦里的感觉，名字也是梦里的名字。

谢直便是她一直在找的人。

没有任何犹豫，杀明月侧身让出通道：“进来。”

上门拜访焉有不进门之理？

谢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抬脚便跨过门槛。

在他身后，争执声、吵闹声乍然响起，此起彼伏。

“凭什么他能进去？”

“凭什么我们不能进去？”

“美人怎么可以如此偏心？”

他愕然转身，至此方知，原来进门并不是件容易事。

杀明月停下关门动作，冷冷说道：“你们走吧，我已经找到主人了。”

谢直错愕道：“什么主人？”

杀明月凝视着他：“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主人。”

谢直傻在原地。

他家境优渥，府中自有仆役无数，但眼前这剑与他非亲非故，平白当人家主人，多少还是有点奇怪。

杀明月问道：“你不愿意？”

谢直挠了挠头，反问她：“你为什么一定要给自己找主人？”

“别的剑都有主人，我没有，像个孤儿。”

“呃……孤儿的话……”谢直斟酌着措辞，“或许你理解错了，你需要的不是主人，是家人。”

“家人？”杀明月歪了歪脑袋，状若思考。

谢直没有出声打扰，安静地瞧着她，瞧着瞧着，心里又一次感慨，当真是毫无杂质的一双眼。

这厢一静，身后嘈杂声立时显露出来。

哄闹的人群不约而同围拢，逼至道观门前，直把门前挤得水泄不通，扬言要个说法。

“明明是我们先来。”喊话的人义愤填膺。

杀明月停止思考，眼底凝出杀意：“靠近者死。”

谢直敏锐察觉到一抹冰冷剑意，猛然回神，摆手说道：“不至于，不至于。”

他笑呵呵，劝剑先进门，大门一关，纷扰自会被隔绝在外。

杀明月勉强点头。

“疯婆娘，你不要被他骗了！”小乞丐方舟自人群中钻出。

谢直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他就是个骗子！强盗！连我这个乞丐的馒头都抢！”

杀明月看向方舟：“他抢了你的馒头？”

“是！”方舟重重点头。

他到底同杀明月朝夕相处近一个月，还热心帮其出谋划策，出了很多主意。

不能眼睁睁看着杀明月做糊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