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弦从太清宫中出来,昨晚虽然发生了一些事,不过她已经习惯了,今日依旧像往常一样向宣帝报告这几日的情况。今早,两国在宣极殿签订了盟约。
“这次你做得很好。”宿弦回想着刚刚宣帝对她说的话,“是啊,我从小便立志要为老师读遍天下书,知晓天下事。”宿弦放缓了脚步,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太清宫,“我既是先皇的学生,也是他的臣子。”
可惜先皇崩逝已有七年,如今在位的是宣帝,原来的太子陆景。
“宿弦大人!”宿弦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原来是你啊。”宿弦心里想,她知道他是在打趣她,在宫里,大多人都还是对她客客气气,她是烈士之后,忠臣遗孤,先皇的学生,也是肃王爷的……好帮手。除了几个公主仗着身份有时会对她出言不逊,还有几位老臣看不起她年纪轻轻,觉得她资历尚浅,其他人还是很尊敬的。
“四殿下。”她还是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礼。
“嗯,”陆允清了清嗓,故作严肃地问她:“你昨天让我把羽真隐约出来带到那儿,干嘛呢?”陆允边说边摸着下巴,围着宿弦转了一圈,装作上下打量她的样子。
宿弦内心毫无波澜。
“我对他呢印象还不错,你可手下留情一些。”
“四殿下,我并曾未让你约过北陆殿下出来,你也未曾拜托过我为你写过课业的文章,”宿弦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听说,那篇文章颇受太傅欣赏,陛下对您也是赞赏有加。”
听到这儿,陆允泄了气,不敢再有刚刚的气势,“那,下次……”
“殿下须得自行提升课业,我还有其他事,若殿下没有其他事,我便走了。”
“你利用完我就踢到一边了?”陆允有些气笑了。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公平交易,何来利用?况且陛下素来不喜我与你们兄弟姐妹往来。”宿弦不为所动,心平气和地回答了他,随即就走了。
“哎,那个,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就你取的‘鹤青’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问羽真隐他也不告诉我。”陆允仍不死心,甚至有些着急。
这个问题倒是让宿弦有些兴趣,她回过身,冲陆允调皮一笑:
“白鹤青岩半,幽人有隐居。”
她不指望陆允那家伙能理解,毕竟他的几个兄长都比他出色,他的二哥继位做了皇帝,当时派他去迎接北陆王次子羽真隐,只是因为他心思不深,自来熟,容易使人放下戒心。
轻云小筑,紫藤花开得正好,花下亭中,一位少年手里悠闲地转着白玉杯,阳光碎碎地洒在他的衣角,本是一片好风光,他的眼睛却冷峻如深渊,使人不敢轻易靠近。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那潭深水便有了春色。他伸出手,示意她坐到自己对面,自然的样子仿佛自己才是这儿的主人。
宿弦过来端坐在他对面,依旧保持以往的好仪态。
“审出来了吗?是南苑的吧?”宿弦端起面前的白玉杯,小抿一口。
“南苑暗探潜伏我胤都多年,一直未能明其身份,此次你放出北陆王次子的消息,他们面对那么大的诱饵,终究是按耐不住。我们才能顺藤摸瓜,把他们连根拔起。虽然还有几个残余听闻消息连夜逃走,不过,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即使返回南苑,几个废棋,也不用我们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