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说她每次打激光都出问题,多半是大夫瞧不上她们这些人。她不是一个容易被PUA的人,但却仿佛相信了这句怪诞的话一样难过。差一点就真的在难过了。
那个纹身是她过往生活里唯一一根具象的刺。与她幼小年纪时扎入掌心,没有及时拔除而成了一粒痣的那根一样,在她生命中凝为一颗黑点。如果下手去拔,会缓缓缓缓疼个没完;血一直流,最后结成一枚奇崛的疤。
现在,这根十年前种下的刺,纵穿地球,从时光另一头疾驰猛追而至。她又感到身后那只老虎在拼命迫近。她不敢回头,可是
她必须回过头。她可以用三年四年甚至七年一直向前奔跑,不让那根刺追上自己,
但她从此就失去了停下的权利。一旦停下脚步,就会被那支刺贯穿身体。
她回过头,伸出手,缓缓握住了那根刺。
血从手心渗出的时候,她看见那只老虎慢慢靠近,虚化,消弭,遗留一滩无限趋于背景的噪点。她不知老虎是越过了自己,远离了自己,还是压根吞噬了自己。
另一根无形的刺从她的口插入,直捣胃底。从她的牙齿,食道,胃黏膜直至幽门。来自她真实的瘾,关于吃和吃的反义词。
凌晨两点,胃酸和胆汁反复冲刷她苍白的食管下端。她看见红鸾星静静漂浮,栖息在疾厄宫。她以为自己会反复困在那个因他而进的陷阱里,但他把她捞了出来。
《食》
不不,宝贝
别站在那儿,过来一点,
再一点
你喷的什么香水
我不喜欢香水
吃面从不加辣。
/
啊……我以为你是苹果
可你却是蕃茄
捏一下就软掉了。
/
你望着天空的样子真美
火烧云和小恒星都掩盖不住的
故作妖媚的羞涩
/
我的泪在树梢徘徊,
你没有兴趣吗。
你捡起去年冬天的第一根枯枝
你的弧度有点单薄
/
你再说下去一句,
我就会吻你了
躲开情欲是多么蠢的一件事
我穿得不多
真的不多。
/
不,宝贝,
别走来了吧
站在那轮渡船上,
你永远是没有老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