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
不同于壅都的繁华,青州以水乡和稻乡闻名,绿水青山,隐居的好地方,风无痕,地一片。百姓们家家都有良田,自力更生。
只是到了深秋时节,天大寒,田园将芜不归,耕植不足以自给,年轻的壮丁都去别处求生,只剩下走不动的老弱们,萧条了些,也落寞了些。
景潇冶和易陪思立即来到了青州知府宋怀府中。
知府豪宅红墙绿瓦,大门镶嵌着精美的玉石,金碧辉煌,连门钉与衔环都雕刻别出心裁,彰显着豪门与高贵,也与蒙上一层渺茫的薄纱将岁月封存在古城里的青州毫不相配。
“这里倒是修的气派。”景潇冶嘲讽了一句。
眸子里映着这些精美的玉石,紫英的松石来自壅都,流连素洁的月辉石来自祁梁,炽红灼灼的曜石则是来自华枫。易陪思脸色倏地一沉:“拿着赈灾的钱让自己过得如此舒适,宋怀真是不知廉耻。”
还真是少有的看见易陪思脸色这般不好看,景潇冶微微一顿,想开口说话,倒是让知府门口的守卫先说了:“这里是知府老爷府邸,你们是谁?”
那守卫语气粗鲁的像自己就是知府老爷,给把剑估计都要飞上天去了吧,景潇冶眉头一皱,出示令牌,回答他们:“告诉你们老爷,朝廷派人来治他了。”
——
知府内。
一排排侍女手捧糕点站在厅堂两侧,宋怀谄笑胁肩,说着:“两位大人请坐。”
易陪思走向前坐在扶手椅上,望着正堂的楹联与书画屏条,易陪思倒真不觉得,宋怀是一个有着读诗品词等闲情逸致的人。
景潇冶却眸子一暗,气色阴沉的像是黑云压城,因为刚才易陪思居然多看了某位侍女一眼。
宋怀笑吟吟地摆手,侍女将上好的茶水端给景潇冶与易陪思:“二位是哪位大人啊?是朝廷新进的官员吗?鄙人以前没有见过二位尊容呢。”
冒着热气的信阳毛尖飘香四溢,景潇冶掠了一眼,用着赈灾钱喝这么好的茶叶,还有脸拿出来招待客人?
景潇冶道:“丞相景潇冶,旁边这位是我的谋士,宁公子。”
想必是这几年朝廷的钱把自己养的不错,宋怀胖乎乎的像一座肉山,易陪思记得,前几年见到他的时候,只能说丰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宋怀抚摸着自己圆滚的肚子:“哦,这样啊。”
对于宋怀虚假的笑容,易陪思一脸凝重,没什么好寒暄的,他直接了当说了:“为什么今年朝廷加大赈灾力度,青州还是饿死了不少百姓?为什么外面街道一片萧条,而知府府邸金碧辉煌?”
景潇冶有些诧异地抬眸望来,易陪思从来都是面对事情秉承着云归门的高雅修养一说,处之坦然、处之淡然,很少会这样的语言刚烈。
眼见对方恶语相向,宋怀面容不爽,真是不知好歹,一位丞相的谋士敢这么和他一位知府说话?
因有一肚子气,宋怀嘴角抽搐,连太阳穴的筋都一下下跳动着下,他宋怀还能被人这么说?
有那位大人撑腰,他怎么会怕?
宋怀目眦尽裂,怒火如同火山般迸发出来,能把这片房子震得摇摇欲坠,他喝道:“你什么意思?”
他倒是生气了,该生气的是朝廷和天下吧。
易陪思微眯双目,在朝廷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席庭将军和柳元庆将军可比他宋怀吓人多了,易陪思气势怎么会输给他?
他脸色阴沉的像是一潭死水,起身反问道:“我什么意思?知府不知道?”
宋怀气得全身肉都在颤抖,张大嘴喊着:“来人!”
一群守卫跑进厅堂,拔剑指着他们,将易陪思和景潇冶团团围住。
景潇冶扫视一圈看似很威武的守卫们,最终目光停留在宋怀身上。
宋怀现在神气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坐拥千军万马的天下兵马大元帅,真是不自量力呢。
景潇冶侧过头,低声道:“你说动手我们就动手。”
而冰刃雕花已经在易陪思手中形成,他挥起剑,直接和守卫们打了起来。
景潇冶:“?”
易陪思今天是怎么了?
他被人夺舍了?
景潇冶没来得及细想,就已经加入了战斗,知府的守卫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看着接连倒在地上的守卫,宋怀退后几步,吼道:“小儿,快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