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浔州似乎发现了她细微的举动,将笔记本合上,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注视着她,沉沉的嗓音响起:“害怕我?”
阮栀言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内心的想法,望着男人浮现几分兴味的眉眼,她轻声说:“没有,小叔叔,您是长辈。”
沉默几秒,男人理了理袖扣,嗓音漫不经心,似乎同她开着玩笑:“你与我拉开距离的模样,可没有把我当成长辈。”
阮栀言:“……”
她被堵得哑口无言,整张脸涨得通红。男人骨节修长的手突然递过来一瓶巧克力牛奶,以及几块大白兔奶糖。
刚才没注意他的动作,这些东西更像是男人凭空变出来的。
“既然是小辈,那就尝尝这合不合你口味。”
阮栀言拆了一颗大白兔奶糖丢进嘴里,丝丝缕缕的甜味在口腔里晕染开,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温软。
看小叔叔的气质,不像是爱吃糖的人,难不成这东西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贺家别墅坐落于城郊,接近二十分钟的路程,一路无比寂静,阮栀言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不敢将视线睨过去,生怕打扰了这位大人物。
好不容易捱到下车,打过招呼之后,阮栀言几乎迫不及待下了车,也因为有些紧张,裙摆甩上了几个小泥点,她有些尴尬,心跳加快了些。
“栀栀,慢点。”
温沉低哑的嗓音涤荡在她的耳畔,如投石深潭,惊起一圈又一圈温柔的涟漪,不知为何让她竟感觉到几分熟悉。
*
贺家别墅整体做了镂空雕花设计,显得恢弘大气,中式风格的别墅矗立在绿树之中,有种宁静悠然的脱俗感。
毕竟是京北第一名门,别墅面积很大,至少比阮栀言的家要大上不止三倍,僻静处辟出一片花圃,在沉沉月色的映照下,掩去尘世的喧嚣,只是看了一眼,就能联想到白天的景象该是何等瑰丽。
贺老太太笑着迎接她:“我等栀栀等了一下午啦,陈姨给你炖了粥,待会儿可要尝尝看。”
“谢谢奶奶,也谢谢陈姨。”
“这孩子,跟奶奶还这么客气啊,”贺老太太招呼着她坐下,非要跟她聊家常,“我可盼着你成为我孙媳妇儿了呢。”
阮栀言很喜欢贺老太太,老太太出身于书香门第,饶是年纪大了,头发花白也难掩一身书卷气,就像她亲奶奶一样。
“唯琛这孩子,今晚说院里有场什么活动……好像等会儿就回来了,”老太太说,“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奶奶亲自教训他!”
阮栀言笑了笑,没再说话。
吃过饭后,贺唯琛依旧没回来。贺家为她准备了一个房间,柔软又舒服,温馨可爱的风格是每个女孩都向往的。
想了想,她打开与贺唯琛的微信聊天框,消息依旧停留在昨天下午他发来的那条:【栀栀,明天晚上六点,我去你家接你。】
想了想,她敲字,一鼓作气发过去:【贺唯琛,你怎么今天没来接我?】
那头回得很快:【对不起啊,栀栀,我有个兄弟明天要出国了,今晚我们给他送行。】
【我已经拜托小叔叔去接你了,接到了吗?】
【如果没接到的话,我再让张叔过去。】
他态度其实也还算不错,毕竟是不太熟悉的未婚夫,阮家还需要贺家的助力,她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将关系搞得那么僵。
她敲了几个字,又删掉。那头似乎以为她生气了,又急忙发过来一句——
【栀栀,这次是我不对,我给你买礼物赔罪好不好?】
……
敲门声突然响起来。
阮栀言立刻放下手机,趿拉着拖鞋开了门,敲门的是陈姨。陈姨提着一个白色礼袋,“D”开头的logo。
她一头雾水地接了过去,发现是一条漂亮的白裙子,珍珠白,裙摆处做了网纱设计,柔软的丝绸质地,比她身上穿得这条做工还要精致。
想起刚刚聊到的赔罪礼物,阮栀言笑了笑,问:“贺唯琛让您给我的?”
陈姨:“是贺浔州,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