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然张大了嘴巴，闻言不再客气，要磕头还礼。

罗老赶紧去扶，指了指茶铺外，笑道：

“只是赠书，不是收徒，经不得大礼。冯然啊，好生读书，莫要负了兴趣和天份。”

“你又来客人了，赶紧去招呼吧。”

他话音刚落，众人就听到茶铺外响起一阵铃铛声，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我循声望去。

一只灰色毛驴从乡道上款款而来。

它颈间系着红绳，绳上穿着一个金黄色、拳头大小的虎头铃铛。

灰驴脚步轻快，铜铃叮当作响。

有一位彩衣少女倒骑毛驴。

少女背对着我们，让人看不清容貌，只见她手执青竹鱼竿，鱼竿的另一头，挑着一个大大的红灯笼，且歌且行：

“玉树扶道生，白虎夹门枢。驱风游四海，东过王母庐。”

“俯观五岳间，人生如寄居。潜光养羽翼，进趣且徐徐……”

声音清脆动听，自有一股缥缈之意。

歌声停止时，毛驴恰好停在茶铺前。

少女将钓竿挂在驴子身侧，又从一侧拎起一物，轻轻跃下，冲着冯然微笑招手，声音婉转动听：

“店家，两碗清水。”

少女个子不高，比我矮上一头，估摸着一米六五左右。

她的头发被梳成云髻，绑着一条红色丝带。

瓜子脸，柳叶眉，五官立体又不失柔美，身着彩衣，行走时似有蝴蝶翩翩。

冯然僵立不动。

我和小孩哥齐齐向后退去。

虽说也被女子天仙般的容颜震住，但最主要的是……她手里提了一个人。

一个五花大绑，晕厥过去的中年方士。

少女见冯然不动，眉间染上一丝不悦：

“怎么？店家打烊了？”

冯然回头看到我们老少幼三人，定了定神，迎上前去，干笑两声：

“壮士请坐，我这就为你取水。”

那女子单手拎着一个中年男人，半分也不觉吃力，一脸云清风淡，也能猜想到对方实力高强。

叫声壮士，也不为过。

他话音刚落，我和小孩再次后退，任由冯然收起我二人的水碗。

没办法，茶铺只有两桌四椅，哪里还有别的空处？

少女点头一笑，对“壮士”的称呼很是满意，却没有去那空桌，而是转头与罗老坐在了一处。

她松开手，将中年方士随意扔在脚边桌侧，笑眯眯的看向罗老。

罗老被她盯得发毛，手上不自觉的捋着胡须，笑道：

“姑娘，咱们以前见过？”

少女摇头，微笑不减，看了看罗老面前的梅汤，回头冲冯然喊道：

“店家，换了换了，给我来碗乌梅汤，和这个老先生一样。”

冯然端着清水，面有难色：

“壮士，那汤只是给罗老备的，不对他人售卖……”

少女闻言不气不恼，手指在桌子上轻轻一点，木桌上瞬间被罩上了一层金光。

待到金光散去，那松木方桌竟变成了黄金材质。

少女回眸，好不得意：

“现在，卖还是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