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者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求长生，得长生，误长生……说的好啊，长生不死即为仙。”

坎者感慨一句，面上似笑非笑：

“仙人仙人，修到最后，也还是人。人有生死轮回，只有天地亘古永存。仙人们从凡人处脱胎，何德何能，能与天地同寿？”

“无非是挪用因果，巧立名目，蝇营狗苟罢了。”

我瞳孔睁大，不敢置信：“坎者，你的意思是……”

坎者抬头看天，抚掌大笑，笑声里却无一丝笑意：

“依我看来，仙拆两半，左为人，右为山。山川江流，具属天地。窃天地而得长生者，即是仙！”

坎者来了兴致，继续说道：

“自在镇镇民得了自在仙的恩惠，得以从天地因果中脱出，意味着他们不必再按照既定的轨迹生死轮回，可以稍稍挣开天道缠在他们身上的丝线，将命运更多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可世间万物，福祸相依，哪有只得不失的道理？镇民们与天地脱开了因，自在仙救死扶伤，又不要他们的果。去了束缚，又失了保护，结的果实越多越大，也只是进一步滑向深渊罢了。”

“善因种恶果，也是常有。仙人们需要以因果为佐，窃取天地。就算今日没有自在仙，他日也会来个逍遥仙、无忧仙来将他们收割。”

闻言，我心下一惊，抚摸着小腹的位置。

按照坎者的论断，人与仙存在本质的区别。

凡人归属天道，生老病死皆是命中所定，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而仙人窃取天地，超脱世间，得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某种意义上来说，两者已非一个物种，甚至不应该再有瓜葛才是。

仙人脱胎自凡人，超脱于凡人，又离不开凡人。

仙人需要凡人的因果。

或者说，他们需要给凡人种下“仙因”，使其偏离天道，再化用其果。

我想起仙缘玉佩，又念起万化五行……

如此说来，我和贺鸣用不同的方式与仙人结了因，偏离了天道，岂不是日后会成为其他仙人眼中的香饽饽？

坎者见我面色忧虑，呵呵笑道：

“贺小友的心中，是否在思考如何摆脱他人设下的因果？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不过这已属于第三个问题。”

我眼神变换，坚定摇头，注视坎者，一字一句问道：

“我要问的是，有没有不借用他人因果的途径，来窃天地？”

既然已踏上仙途，哪能不沾因果？大道争锋，畏缩无用，不进则退。

我所要做的，就是尽量在不违背本心、不伤天害理的前提下，找到一条长生路，修成道果，与天地同寿！

坎者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哈哈大笑：

“不错不错，我辈修行人，当锐意进取，不困于小道才是。”

他指向天边：

“你所求的答案，就在临绪洲的四大仙门内，你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寻。”

“那样才是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道。”

坎者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怒吼，红发贺争的掌心睁开一只金色佛眼。

佛眼怒目，发出刺目金光，寸寸逼退黑雾。

肉身脱困，挥舞着剑柄，朝坎者砸来。

坎者眼中精光一闪，看着贺争长发如火，掌中佛眼庄严，喃喃自语。

“一分道，一分佛……”

“原来金丹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