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岳走进小院,只见院里零零落落已经有不少人,
有的坐在围栏下的石板凳子,捧着书本陷入长考,有些在和同学讨论问题,说到激烈之处时还站了起来给自己的话加点底气的,也有拉着教授去一旁恭敬行礼请教的,
文华并没有固定课程,更多是教授给出书单和课业,不懂之处暂且记下每日申时请教,非课业问题,可随时请其他教授解答,
即使碰到教授不精擅的类型,也会帮忙引荐其他教授。
除了有些教授偶然兴起之余开个大课,其他时间文华院学子都是三五成群,但大课是否旁听也非强制,而且很多课堂上到一半往往就成了各抒己见的辩论大会,
不仅是学生,旁听的教授们也会参与辩论,一群人经常吵到个面红耳赤,方岳自来了是一次不落,正所谓理不辩不明,不光学到用各种观点对事物进行辩证,
还能见到,那些在院外温文儒雅谦谦君子的教授们被破防时也骂‘彼其娘之’的情景,遇到吵急眼的,还会拔出长剑叫嚷来场决斗,一副要为真理赴死的壮烈,
但通常也打不起来,就算打起来也多是把长剑一扔,赤手空拳的徒手肉搏,加上众人也会拦下,顶多是个皮外伤,
因为很多年前两名教授约战后山,周教授提剑孤身赴约,到约定的地点见到雷教授时,吓得撒丫子就跑,鞋子都跑丢了一只,好不容易跑了回来就大骂周教授无耻之徒,
众教授问其原因,才知雷教授不仅带上护卫和弟子,提前踩过点,布置了陷阱,还连战后撤离的路线都早作安排,众人听得大开眼界,
又去问雷教授时,他也有一番道理,振振有词地说着些‘君子不立围墙’,‘尊重对手就是尊重自己’,‘战略和战术’等言论,众人尽皆绝倒,
自那以后,决斗就多成了一种口头威胁了。
想着雷周大战的方岳带着一丝笑意,一路和迎面碰上的同学打过招呼,就走进位于中院东厢左侧的小课堂,说是小课堂,但平日的用途更像是一个自习室,大约不到两丈长宽,
课堂内也只摆放着五张松木桌子,正上方一张是顾先生的讲台,下面四张各自靠着墙边,透过两面的纱窗,初升的晨曦下,小房间亮堂堂的,还带着一阵墨香和木香。
方岳把背篓靠在墙边放下,伸出食指抹了抹自己的书桌,抬手一看发现没有浮灰,才满意的取出笔墨纸砚在课桌摆好,把顾先生布置的课业整理好放在讲台右侧,
又去把先生烧茶的碳炉拿到院中点上,等没烟了搬回来烧上一壶水,还没等到水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前方是一少女,只见她一身竹青素衣,盈盈一握的腰间系着月白纱织,虽非盛装但也自有一番淡雅别致,头上只简单地挽了个流云簪,墨发如瀑,绸缎般的发丝随着莲步轻移间轻轻摇曳,
少女肌肤胜雪,素净面容的不施粉黛,眉如远山眸似清水,双唇不点而赤,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之气,而眼角下的一颗泪痣,更为如绝美画卷般的容颜增添了一些生动。
少女看见方岳回头,对视之间,少女便露出如夏花盛开的明媚笑颜,然后微微垂下眼帘,伸出莹润如玉的小手,悄悄地指了指后面,神色之中透着一丝苦恼和哀求。
方岳看见,不禁莞尔一笑,对着少女点了点头迎上前去,
“早上好,念安,早上好啊,师兄”
方岳说着让过少女,对着后面的男子拱手道。
“你应该叫师姐”
男子见方岳挡在前面,脸色一板眉头紧皱,语气严肃地说道。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方岳叫什么都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