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郎中又拿起新的银针,微微躬身在崇月面前,低道一声得罪后,就抬手在崇月的后耳根下扎了几针。
崇月当即觉得耳鸣如蝉,头晕目眩,几乎坐不住,眼前也开始出现虚影,神志都有些飘忽。
陈郎中又取几支更粗一些的银针,施在崇月的眉心一带,许久,崇月才觉好似魂归肉身,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张嬷嬷一直在抹泪,见崇月这样,立时扶着她,重新坐回了榻上,二人目光对视,张嬷嬷又抹了一把早已经满脸的泪“奴婢这就去把大少爷叫来”
“等,等一会再说吧”崇月闭目,好似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来,但是她的意识却已经开始回笼,现在,谁都有可能,害自己的母亲。
若说大公子徐亭奕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亲生母亲,其实也是有动机的,如此看,就连她的孩子们都有害她的动机,那么还有谁,可以相信呢,这么想着,崇月再次睁开了眼睛,看向陈郎中“大夫,我这是怎么了?”
“老夫用银针催化,让已经进入姑娘体内的毒性,快速的发作,再用针引导,让毒药更快的排出体内。”陈郎中收回银针,最后开始写方子“我观姑娘身上,有致死量差不多十分之一的药量,好在此时并不算晚,姑娘先喝着我开的方子,然后等十五日后,老夫再来,为您诊脉,若无新的毒药进来,再施针一次,吃十五日药,即可痊愈。”
“是,嬷嬷送陈郎中出去。”
屋里再次只剩下崇月一人,她低头看着案上的两瓶头油,心里却没有这房间那么的安静,母亲的这罐头油,是她最好的几样物品之一,当初为她准备陪葬之物时,崇月就在她的棺中放了一瓶,如今,这就像是一根刺一般,扎在她母亲的棺中,也扎在她自己的心里。
“姑娘,外客递来消息,再过一炷香时间就到了。”张嬷嬷进来的时候,面色不虞,她为崇月遭受的事情感到愤怒,心疼她孤身一人,又觉得让正病着的人待客,实在不该,她几步扶住崇月,让她重新坐回榻上“要不我去叫石姨娘去接待?”
“她一个妾室,本就不该出现在待客的场合上,而且来的人是我的血亲,她这次来,怕是还有事与我说。”崇月抬手,却见桌上没有茶,探头等了一会,问“心儿呢?”
“心儿…”张嬷嬷慌乱无着,四下看了看,才想起来“她一炷香前,去大公子的院中,瞧瞧大公子和四公子有没有用过饭。”
“他们在丰厅吃的饭,这个丫头,去大哥的院里做什么。”崇月亲手将两个罐子收好,放在衣柜最里层的暗格中,那里边放着她最要紧的东西。
“心儿应该是怕二位公子,喝醉了酒,所以去院子里问问呢。”张嬷嬷是看着兰儿心儿两个小丫头长大的,多少还是向着她们说话的。
“去,把她叫回来,说我口渴了,要她上茶。”崇月将空杯子猛地顿在桌子上“嬷嬷你亲自去,去看看她在我大哥的院子里,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