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材消瘦,面留羊胡的郎中沉吟着并不说话,而是有些不合礼数的四下观察崇月房中的景设,最后才有些为难道“姑娘的脉象,并无什么不妥。按姑娘所说腹中绞痛发涨,应该是胃又积食,又受寒引起的炎症,但老夫并未号到这样的脉象。姑娘又头疼不止,脉象里,也无多思多想的郁结。姑娘单从脉象上来看,是一点病症都没有啊。”
“可是我们姑娘吃不下东西,还总是揉额头,夜里也总是睡不安稳。”张嬷嬷有些着急,这瞧不出病来本是好事,但作为一直跟在崇月身边的人,怎么会发现不了她的异常。
“陈郎中,您是京中,有名的好大夫,说宫里的太医,若是有您一半的能耐,都可被封为国医,得太医院院正之位。我知您心细如发,刚才又对我这房中景设多有关注,可有什么不妥。”
“三年前,老夫有急事回乡,至城门口,被你们奉国公府请来,说要为府中主母治病号脉,我记得那位夫人,也是头疼,少食。”
“那位夫人,是我的母亲。”崇月本也好奇,当时母亲的身边,怎么没见这位名医,听他自己回乡,也才明白“我也是有了与她初期时,才又有的状况,才询请郎中的。”
“正是了”陈郎中点头“老夫也正是因为觉得有这层因由,才有所顾虑,不敢真的下诊断道姑娘您无虞。”
“还请大夫您直言”崇月歪头,身边的张嬷嬷立刻会意,立刻将正在外间煮茶,大间备谢礼的小丫鬟们都赶了出去,兰儿和心儿也挡在外面。
陈郎中见房中只剩三人,这才敢开口说真话“姑娘您这,好像是中毒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崇月只觉耳间轰的一声,意识也迷走不见,身子下塌,用胳膊撑着才不至于摔下塌去。
如果自己是中毒,那么母亲呢,母亲又是怎么死的呢?
若母亲也是中毒,下毒之人又是谁呢,且那人已将母亲害死,此时本该收手隐藏行踪不被人发现才是,现在又对自己出手,是不是说明,那人也同样恨着自己。
母亲死了都无法解恨,那此时针对的,是单自己一个吗?母亲其他的孩子呢?大哥二哥,父亲呢?
重重的疑问,压了下来,崇月只觉耳鸣如蝉,脑中也是空白一片,奈何还有外人在此,崇月只能紧咬着牙关,逼着自己挤出话来“大夫您,何以这么说?”
“姑娘屋中,有和主母夫人屋中一样的香气。”陈郎中其实并不是在四处乱看,而是在闻这股似有若无的香味的来源。
“这是云霞胡香,最受京中女子喜爱的一款香味”张嬷嬷快步捧过香炉,顾不得香炉上还有余温烫手,旋开盖子,就展示给郎中看“这香是老奴从脂月斋中亲自买来的,平时也是姑娘身边,最信任的人点灭,说起来,在姑娘房中,已经点了数年,从未有过差错。姑娘的症状,也是最近才出现的啊。”
张嬷嬷都顾不得自己已经被烫红的手,眼泪也因为心疼,无法忍耐的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