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回应他的担忧,一道闪电如银蛇般划过夜空,世界瞬间被照得惨白。
“这嘴真晦气!”
苏子龙惊慌失措地狂奔起来,头痛欲裂,脚步虚浮,身体东倒西歪。
然而,没跑几步,暴雨就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他狼狈地跑到工地屋檐下躲避。
嗒嗒嗒……
还未来得及缓口气,街巷中陡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自动步枪声,近得仿佛就在耳畔炸裂。
原来是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超市遭逢悍匪打劫,歹徒丧心病狂,几乎打空了一梭子子弹,玻璃瞬间碎落满地,店员发出一阵绝望的惨叫后,便再无动静。
在这野性难驯、危机四伏的边陲城市,此类罪恶之事如家常便饭。这座城市仿若“黑暗深渊”,每当夜幕降临,黑暗中的罪恶“爬虫”便倾巢而出,胡作非为。
半个小时过去,雨势总算稍有收敛。
苏子龙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行,很快便来到昆江大桥。
桥对面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只因昆江城里堆积如山的垃圾都汇聚于此。四十年来无人理会,已然化作一座庞大而恐怖的垃圾山。
他捂着口鼻,奋力狂奔。
突然,一阵邪乎的妖风从侧面呼啸而来,他脚下一滑,前脚踉跄,后脚腾空,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咳咳,咳咳……”
大桥边上,一个形如槁木的“老乞丐”剧烈咳嗽着。那单薄的毛毯仅能遮住他半截身子,突如其来的暴雨早已将毛毯淋透,他冷得浑身颤抖,咳嗽声时断时续。
“老乞丐”名叫王河,已三天水米未进,还饱受重病折磨,此刻命悬一线,饥寒交迫。
身旁竖着一块四方形瓦楞纸,上面“算命”二字已被雨水冲刷得难以辨认,瓦楞纸旁边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玻璃瓶子,瓶子里闪烁着微弱而诡谲的红光。
病情的急剧恶化让王河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仅存的力气仅够维持着短促微弱的呼吸。
“哎哟,疼死我了!”
桥面上猛地传来一人的惨叫,他捂着臀部,痛苦叫嚷着,“这该死的!怎么这么滑!”
此人正是苏子龙。
“咳咳……”王河咽部痒痛,忍不住又剧烈咳了两声。这撕心裂肺的咳嗽,在暗夜中犹如惊雷,把苏子龙惊得浑身一抖。他这才注意到角落里有个黑影,那黑影身上裹着一块湿漉漉的毛毯,正不停颤抖,模样凄惨至极,令人心生恻隐。
“原来是个乞丐。”任谁第一眼瞧见,都会这般认定。
可当目光扫到旁边那被雨水打湿的瓦楞纸板上“算命”二字时,苏子龙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不屑,“哼,不过是个街头骗子!”
在这世道,此类路边算命的,十有八九是靠巧言令色骗钱。
苏子龙又仔细打量一番,只见他脚上竟穿着一双名牌皮鞋,身上也是西服西裤,只是那花白的长发因久未清洗,已纠缠成团。脸上戴着副金边眼镜,看似价值不菲,右边镜片还裂了一道惊心的纹。
“咳……咳咳!啐!”
王河憋得满脸涨红,仿佛心肺都要咳出,一口带血的浓痰猛地吐进下水道。
苏子龙瞧他着实可怜,从兜里掏出午饭剩下的二十元钱和几块硬币,轻轻放进他身旁的碗里。
“你把我当乞丐?我可不是!”王河突然冷冰冰地斥道,声音在寂静夜里格外突兀。
“都这般模样了,还死撑!”苏子龙瞬间怒从心起,“不要拉倒!”说着,伸手就要把钱取回。
王河却猛地把碗挪开,又道:“放进去就是我的。”
这人真是怪诞至极!
借着昏黄路灯,王河看清了苏子龙的面容,“命相不凡,老天总算开眼!”他直了直腰,那圆圆的镜片闪着诡异反光,有气无力地说道:“小兄弟,我三天未进食,能给我买碗面吗?”
说完,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笑容,令人胆寒。
“你这也太得寸进尺了!”苏子龙怒火中烧,“大哥,我刚摔了一跤啊!钱都给你了,自己去买!”
王河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摔一跤何妨,我却即将命丧黄泉!今日便是我的末日。”
“你说什么胡话?怕不是饿糊涂了?”
“我会算命,自然能算准自己的死期!如今我身体已难支撑,能否帮我一把?”
苏子龙顿时一脸惊愕,暗自琢磨这老头莫不是精神错乱,心中暗想:“他为何要这般咒自己?”
“没人会拿此等事咒自己,你说对吧?”王河似是看穿他的心思,又补了一句。
苏子龙心头一震,“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想法?以前听邹月讲过些奇闻,说算命的能算出自身寿数,但天机又不可泄露。不过,这种鬼话,谁信!”
就在这时,那玻璃瓶子里的红光突然闪烁加剧,王河的脸色也越发苍白。苏子龙隐隐感觉周围的气氛愈发诡异,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
“小兄弟,你我相遇绝非偶然,这是命数。”王河的声音愈发虚弱。
苏子龙不禁打了个寒颤,“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近日将有一场大劫,但唯有我能助你化解。”
“别胡说八道,我才不信!”苏子龙嘴上虽硬,心中却泛起了嘀咕。
“信与不信,全在你。但时辰一到,你自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