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雅蓝走进程锦延的办公室时,程锦延正一手拿着报纸,一手品茶,一副悠闲模样。其实,平日他很少有这样清闲读报的机会。
雅蓝把代金券和高端茶具放到他面前,还是有股莫名的威严倒逼雅蓝,迫使她赶紧后退两步,故作镇静。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察这位让她忌惮的巨富,年龄长她几岁,财富却高她几万倍。明亮的额头稍稍前凸,乌黑浓密的头发也许是漂染过的,略方的脸,岁月的刻刀挫糙了本很俊朗的脸,精神明朗,腰背挺直,宛然一位事业有成的稳重成熟模样。
是财富的差距紧紧地拉低了雅蓝自信的头。她采用模糊对视程锦延的方式交流,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仿佛程锦延有鹰一般的锐利眼睛,能把她的穷底看穿。
“谢谢程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我们营业时间早6点,晚十点,您来不及备餐的时候就上我们那凑合点,还希望听到您的宝贵建议。”雅蓝说的话就像唐助理一样板板眼眼。
程锦延不仅为两人的距离之大勉强笑了笑,他不知道是这种突然相遇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效果还是感到了对方的局促不安让自己不快,本来轻松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他也读不到雅蓝对他的一丝好感,别的女人都是极尽所能地讨好他,不管她们背后有几分真诚,最起码面谈的时候都会笑如花开,言如蜜饯。
最终程锦延还是不想看到雅蓝这副不情不愿的局促不安的样子,简单询问了几句便打发她走了。他不想让自己日夜堆积的对她的幻想就这样轰然坍塌,他还想在自己织就的幻梦里多待一会。
雅蓝的突然闯入又让他想起那个摇曳在他梦里的女孩。一袭白裙,奔跑在起尘的黄土跑道上,跳动的马尾辫,灿烂的眼睛,回眸望他的笑颜,四目对视的惊涛骇浪……
雅蓝离开几秒钟后,程锦延又后悔了。雅蓝身上总是有那么一种吸引力,他也说不出是哪里,或是说看到雅蓝就会让他想起沉寂几十年的白月光。总之,他看到雅蓝,就感觉很舒服,总想盯着她看,就像赏一幅国画那样。他又开始对雅蓝念念不忘了,即使她只是她的影子。
雅蓝从程锦延的办公室出来,觉得自己像是从圈养老虎的动物园里逃出来一般,她同时感到自己被程锦延漠视了,一股愤怒慢慢升起,她重重地拍打了电梯的按钮。可这就是现实,几万倍的财富差距不是能靠这包子铺几年甚至几十年填补的。雅蓝知道,他们俩的财富在有生之年是无法齐平的,这只是很无奈很徒劳的愠怒而已。
她留意了程锦延的办公室,正是常开灯到深夜的那间,她不禁感慨,任何一笔财富都是费神劳骨地熬夜,一寸一寸拼出来的。殊不知,这是程锦延故意留给她的黑夜路上的一缕光。有时候他人在外出差,依然让助理把他办公室的灯开到子时一刻。